要的水太多,因而除了渭河、长离川两岸以外,其余地方还是以粟麦为主。”
“嗯。”
沈晨说道:“我初来凉州,不知道凉州具体情况,我记得陛下曾经迁天水、陇右等地百姓至汉中,怎么我看这地里民众还挺多的样子。”
庞淯笑道:“大都督有所不知,陛下当初迁徙的都是凉州无地民和自愿跟随去汉中的汉民百姓,而世家大族很多人都不愿意迁徙,因此世家大族治下的丁口还剩余了不少,其余的都是羌氐或者北胡。”
“羌氐北胡?”
“是的。”
邓芝说道:“凉州羌人、氐人、胡人、汉人杂居,汉人有的放牧,羌、氐、胡也有的种地,且互相通婚,因而才有那么多民众耕作。”
“不止天水,就连西域也是。”
庞淯也道:“敦煌西域之南山中,从婼羌,西至葱领数千里,有月氏馀种葱茈羌、白马、黄牛羌,各有酋豪,北与诸国接,不知其道里广狭。氐有福禄、汧、陇氐,青氐、白氐、蚺氐等,语不及羌杂胡同,各自有姓,姓如中国之姓矣。其衣服尚青绛。俗能织布,善田种,畜养豕牛马驴骡。”
“善。”
沈晨满意地说道:“看来西凉不管是羌人还是胡人,生活习性都已经与汉人无异,这是一件好事。说明他们在思想文化、生活习惯上已经与汉人接壤,这更能方便我们的治理。”
后面一名官员说道:“大都督,《左传》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羌人不服王化,还是应当小心看待。”
“切不可乱语。”
沈晨皱起眉头,回头说道:“孔子之做《春秋》也;诸侯用夷礼则夷之,夷而进于中国则中国之。不管是狄夷还是汉人,只要能够遵守中国之礼仪,便为中国之臣民。羌人、氐人、胡人、汉人既在我凉州,便为我凉州之民。先贤当年以夷夏之论,并非是指汉人血脉就一定是夏,夷人血脉就一定是夷,而是指夏有礼仪、文明,代表了先进的文化;夷人野蛮、尊卑不分、代表了落后的文化。若夷人能够读书识字,通晓礼仪,得以智慧,自当也是华夏之民也,岂能视之蛮夷?因而尔等切记对待胡汉当一视同仁,不可像王弘、来机、刘秉等撩那般有失偏颇,歧视夷人,造成夷人叛乱不断,就把他们当做同样的汉人对待即可,明白了吗?”
“是。”
身后的凉州官员都愣了一下,然后纷纷应是。
“入夷则夷,入夏则夏”这句话其实并非孔子所说,而是元朝大儒许衡为了给元朝正统提供合法性提出来的。
孔子原意其实是不强调以种族、血脉为标准,而以文明礼义作度量。
如楚国自称蛮夷,其后文明日进,中原诸侯与之会盟,则不复以蛮夷视之;而郑国本为诸夏,如行为不合义礼,亦视为夷狄。若夷狄向慕中原,能行礼义,则褒扬而进之。若华夏却偏行蛮夷之事就会沦为蛮夷;反之亦然。
所以自古以来的先贤在这个问题上看待的还是很精确,不以血脉为标准,而是看他是否遵从义礼。以文明的形势来判断某个种族是否为华夷,这是最好最客观的评判方式。
只是就像某国自诩老星条旗的国民歧视其他族裔一样,汉时也有汉人歧视和打压羌氐人,造成羌氐与汉人之间尖锐的矛盾冲突。
比如第一次羌族叛乱就因为骑都尉王弘出使西域的时候,逼迫当地羌兵跟随,不提供武器装备,不给工资,还让他们自备马匹武器,让他们白打工。羌人不从,各自散逃,结果各郡就派人来拦截,还灭掉了他们的部落,使得第一次羌乱爆发。
羌乱给东汉造成的财政压力是空前巨大的,这次叛乱持续了十一年时间,耗掉了东汉朝廷二百四十亿钱的军费开支,严重拖垮了东汉财政,使得东汉末期汉桓帝汉灵帝手里都没有钱,被迫用各种办法搜刮钱财。
除此之外,汉顺帝时期并州与幽州刺史来机、刘秉,二人为酷吏,横征暴敛,对羌人继续肆无忌惮的压榨,据说当时的羌人对二人稍有不如意,则立即破家灭族,整个族都要被屠戮。
如此凶残暴戾之下,羌人再次反抗,造成了第二次大规模羌乱。
这场羌乱一直持续到汉桓帝时期,直到凉州三明陆续平叛,最后才结束,耗费的军费则是四十四亿钱,规模虽然不如第一次羌乱,却也是给予东汉朝廷沉重一击。
简单来说。
凉州的汉人官员太坑爹了,欺负和打压羌氐等少数民族,弄得汉人与少数民族之间矛盾过于尖锐,双方互相仇杀,导致西凉动荡不稳。
和帝时期凉州在籍汉人才不到五十万,即便刨除掉没有入籍的隐户,最多不超过百万。
而羌、氐、胡、蛮等少数民族呢?
有数百万之众。
凉州的官员欺负打压羌氐,但凉州军队和汉人数量不如胡人,于是就被胡人打败。然后东汉朝廷再派大军来远征西凉,耗费大量财政。
这样反复几次,就几乎把东汉朝廷拖垮,同时没有把胡人全部剿灭,还更加加深了胡汉之间的矛盾。
因此在这样动荡背景之下,羌汉之间的矛盾是非常大的,无人来解决这样矛盾的后果就是,西晋五胡乱华,胡人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