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骏回答道:“已经有十余家愿意了,每家出数百人,现在大抵能凑齐数千人马。只是目前还没有合适的将领,无人领兵。”
孙权沉默片刻,说道:“领兵之人我自有人选,阿谷素来忠诚于我,他现在应该并没有出仕刘备,而是回到吴郡老家了吧。你派人去联络他,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
傅骏点点头。
孙权说的阿谷叫做谷利,是孙权的左右给事,属于亲近监官,因其忠诚果断,正直刚烈,所以孙权十分喜欢他。
现在东吴将领死的死,降的降,能用的已经很少,只能让忠心耿耿的谷利领兵了。
傅骏应下后,便开口问道:“刘禅这次召吴侯,情况如何?”
孙权抚须说道:“席间刘禅问我思吴否,我说此间乐,不思吴。这大抵是正常人应该会回答的事情,想来刘禅也不敢拿我怎么样,只是试探一番罢了。”
“这样就好。”
傅骏放下心来,这是很高明的回答,如果说思吴的话,肯定会被刘禅猜忌,所以即便心中思念吴地,不说出口,亦是为了自保。
“只是......”
孙权略微犹豫。
傅骏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席间那诸葛亮一言不发,时常盯着孤,令孤毛骨悚然啊。”
孙权叹息道。
刘禅好糊弄,诸葛亮可不是善茬。
他担心这番说辞根本骗不过诸葛亮,要是被诸葛亮查出蛛丝马迹,那就糟糕了。
听到孙权的话,傅骏连忙追问,孙权就把席间的事情全都告诉了他。
现在张昭等人他是不敢去找,一是目标太大,二是他摸不准张昭他们的态度,所以只能与傅骏商量。
得知孙权在席间的遭遇,傅骏想了想说道:“吴侯也无需担忧,若是诸葛亮起疑心,恐怕已经派人将吴侯圈禁起来,现在府外没什么动静,想来应该是无妨。何况即便如此,诸葛亮也没有证据。”
“嗯。”
孙权点点头道:“刘备满嘴仁义,为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他必不敢毫无理由地杀孤。只要孤不犯错,让他们抓不住把柄即可,这些事情,你还是让曹丕的人去办,尽量少露面。”
“是。”
傅骏点点头。
其实到现在为止他们联络江东旧部,也不是他们亲自出面。
沈晨在北方多有间谍网络,负责侦查敌情,刺探军务,曹丕又何尝没在南方安插内应?
因此孙权和傅骏做的,仅仅只是把可以联络的名单交给曹丕的内应,让曹丕的人在江东联络那些江东世家和旧部。
他本人没有出面,连那些被串联的江东世家都不知道这背后有孙权的影子。
所以孙权并不担心自己会暴露。
他唯一思量的是,如果事情真顺利地按照他所想的方向发展,自己又该如何逃出襄阳城,回到江东之后,又该如何迅速掌握权力呢?
这是个很大的问题,他必须好好思考,才能想出万全之策。
......
......
章武六年天下大势波谲云诡,不管是对于曹魏来说,还是季汉来说,都是关键性的一年。
去年年末刘备悍然发兵北伐,战争打了一年,南方气势如虹。
只不过一开始曹丕并未用全力,他采取防御战术,想要依靠长安、河南、淮南等地将刘备拖住。
刘备主力尽出,粮草兵马长途跋涉,三路北伐各地坚城。
而他在洛阳河北等地还有大批预备役,粮草也是就近补充,远不像刘备那样千里迢迢。
所以如果他能够坚守个一两年时间,把刘备那三年休养生息攒的家底掏空,说不好就能够有机会趁机南下,饮马长江。
可惜的是他的战略战术是对的,但双方的执行者能力却不一样,钟繇确实不弱,却远远比不得沈晨强悍。
西线关中在沈晨的猛攻之下,长安城破,钟繇被擒,夏侯懋被斩,曹魏被迫退守河东与潼关。
东线淮南又出现了曹休不信任张辽的意外因素,导致曹休没有按照原定部署在汝南沛国一带布置防线,领兵南下,正面被关羽击溃。
合肥已经被包围了一年,城内粮草匮乏,曹军士气低落,就连张辽本人在得知曹休南下的原因是他不信任自己之后,也因此气急攻心而病倒,让城里士兵情绪更加不安。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随着曹丕被逼到没有退路,不得已底蕴尽出,刘备集团的攻势暂时也只能到这里。
沈晨攻破长安已经是极限,想要继续进取潼关和并州,还需要充足的准备,不能一蹴而就。
淮南方向曹丕进行了增兵,将洛阳的守卫部队调至南方,让曹休能够稳住阵脚。
这样至少在整体局势上,曹魏虽因西线东线的战败而略有败相,但还是稳住了局面,并未一败涂地。
只是随着旷日持久的对峙,刘备的身体每况日下,特别是今年冬天,河南地区下起了雪,寒风呼啸,他偶感风寒,竟有吐血的迹象。
定陵县,刘备的主帅营帐内,满屋药香。
刘备躺在病床上,轻轻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