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作“吉村君”的粗犷汉子郑重地点了点头。
“很好……进攻!”
……
……
五条町,五条代官所——
铃木源内俯首于案前,一丝不苟地批示文书。
他身为五条町的代官,虽未做出亮眼的政绩,但也未曾出过差池,既无功也无过。
这年头,一个无功无过的官员就已经算是很难得的好官了。
他正专心工作……忽然间,他蓦地听见外头传来吵闹的声响。
“怎么回事?”
他搁下手中的毛笔,轻声呢喃。
时值暮五时(晚上8点)。
五条町并非繁华的城町,若用现代的标准来衡量,它就只是一个小镇。
按理来说,都已经是这个时间点了,五条町内外应该万籁俱寂才对。
尚未等他起身外出查看,悍戾的叱咤与凄厉的尖叫就一股脑儿地钻入其耳中!
“天诛!”
“救命啊!救命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诛!”
“饶命啊!饶命啊!我只是一个端茶倒水的仆从!我只不过是一个仆从啊!唔咕……!”
“天诛!”
“天诛!!”
“天诛!!!”
……
一声高过一声的“天诛”,令得铃木源内面上的血色尽失。
他抓过旁边刀架上的佩刀,一个箭步冲出房间。
刚一推开房门,刺鼻的血腥味就朝他扑面而来。
入眼处,寒光与死亡交织作一块儿。
追杀的人。
被追杀的人。
狰狞的五官。
痛苦的哭脸。
腥风、血柱、残肢、尸体……代官所如陷十八层地狱的深处!
“这、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铃木源内的表情被震愕和恍然所支配,像极了梦游患者。
充满视觉冲击力的悚然画面使其大脑短暂地宕机了。
他就跟台坏掉的录音机似的,不断重复“这是怎么了”。
没过多久,一阵亢奋的吼叫将他的心神给引回至现实。
“找到了!是五条町的代官铃木源内!”
“杀!杀了他!杀了他!”
“取了他的狗命!”
“天诛!”
霎时,铃木源内的身躯猛打了几个摆子。
下一息,就跟条件反射似的,他扭头就跑,连鞋子都顾不上穿,仓皇逃窜,只恨爹妈少生了一对翅膀给他。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他跑向无人的地方。
他跑向远离寒光与死亡的地方。
所谓的“夺路而逃”,也不过如此了。
一路上,急促的脚步声始终紧粘在他的身后,摆脱不得。
这个时候,铃木源内倏地瞧见前方路边的“阴影”正在诡异地蠕动——一道壮硕的身影倏地自斜刺里走出,一个跨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呛啷啷啷……黝黑壮汉拔刀在手,冷冷地沉声道:
“五条町代官……不,幕府的走狗,纳命来吧!”
眼见黝黑壮汉欲图亲自对付铃木源内,那些紧跟在其身后的人纷纷自觉止步并后退,让出打斗的空间。
前有狼后有虎……铃木源内不得不停下双脚,拔出佩刀。
与其说是拔刀,倒不如说是拔出一条“活鱼”——那刀子在其掌中剧烈跳动,仿佛随时都会蹦窜到地上。
黑壮汉见状,悠然地岔开双脚,摆出上段的架势。
“天诛组盟主”
“吉村寅太郎!”
铃木源内可没那个闲心向对方报出家门。
他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强作镇定: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嘛?!你们要造反吗?!”
黝黑壮汉……也就是吉村寅太郎,不假思索地回应道:
“正是如此!吾等乃天诛组!誓要击退夷狄!歼灭吃里扒外的幕府!天诛!”
说罢,吉村寅太郎大幅沉下腰身,然后弹簧似的拔足跃起。
二人的间距瞬间拉近!
借着坠落的势头,吉村寅太郎将高举过头的刀用力地劈了下来。
一条银线泼洒而下!
望着飞速逼近的刀锋,铃木源内的瞳孔骤然紧缩成针孔般的大小。
身体下意识地动起来……抬刀去挡。
他平时鲜少修炼剑术。
其剑术水平……连初学者都不如。
在恐惧之情的支配下,他的四肢百骸越抖越厉害。
下巴高抬,右膝向前顶,腰却忘在后头。
他虽将刀子举过头顶,但是只有双臂发力,腰身和双腿绵软得不像话。
以第三者的视角看去,完全一副无比滑稽的可笑姿势。
这种连“防御”抖称不上的姿势,断无接下吉村寅太郎的重斩的可能性。
铛——的一声,二刀相撞于空中。
铃木源内的刀被直接弹飞。
吉村寅太郎的刀则余势不减,继续砍向铃木源内的脖颈。
嚓!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