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的破屋里,唯有这架书柜仍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
菊池千水曾是位私塾老师——青登蓦地回想起有马昨夜吐露过的这条情报。
“好了,说吧……”
菊池千水的声音,将青登的意识拉回现实。
“你们不惜与‘狂犬一家’的人打上一架,所为何事?”
菊池千水一边说,一边打了个大大的酒嗝。
他仰起脸,朝青登投以一种像是在注视着某一点,又像是什么东西也没有看的眼神。
简而言之,菊池千水的眼神死气沉沉的,活像是死人的眼睛。
既然对方直接开门见山了,那青登也乐于节省时间、直入正题。
“菊池先生。”
青登在菊池千水面前的一块尚未被垃圾覆盖,还算干净的区域屈膝坐定。
“我等今日冒昧拜访,所为之事仅是想向您求证一些事情——您还记得北番所定町回同心:橘隆之吗?”
橘隆之……听见此名的下个瞬间,真的是一瞬间的功夫,菊池千水的双眼猛然瞪圆。
随着眼皮的抬高,他那空洞的眼神恢复了些许光亮与生气——然而,这仅仅只是转瞬即逝。
其眼里的光芒来得突然,去得也快。
少顷,他的眼皮重新沉低,眸光被深埋,整个人恢复回“活死人”的模样。
“……你问这个做什么?”
青登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觉得菊池千水的嗓音变得更嘶哑了一些。
“我什么都不知道。”
菊池千水呷了一口酒。
“请你们离开!”
面对菊池千水突然下达的逐客令,青登充耳不闻。
“菊池先生,据我所知,三年前你向奉行所报了宗杀人案,而负责侦办此案的人,正是橘隆之……”
“我不是都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怒吼。
歇斯底里的怒吼。
菊池千水的吼声打断了青登的话音。
与此同时,他将手里的酒瓶掷向青登。
滑出瓶口的酒水四下飞溅。
青登赶在瓶身砸中脑袋的千钧一发之际,及时侧头躲过飞来的酒瓶。
乓啷!
酒瓶砸中青登身后的墙壁。
清脆的碎裂声,霎时将四下的氛围抬至紧张的境地。
分立于青登左右的二重姐妹,就像是提前演练好的一样,同时挺步闪身,护在青登的身前,组成一堵隔开青登与菊池千水的人墙。
“喂!你这王八蛋!好端端的突然发什么疯呢!”
八重率先发难。
“菊池先生,请您冷静一点。”
纱重紧随其后。
“嗬……!嗬……!嗬……!嗬……!咳咳咳!咳咳!嗬……!嗬……!”
菊池千水试图起身,然而他才刚把脖颈抬起,便神色痛苦地猫低腰身,手捂胸口,气喘吁吁,喉间喷吐出难听的咳痰声。
“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如你们所见,我就一酒鬼……!”
“赶紧离开!我不想再和你们说话!”
“若是看我不顺眼,就一刀杀了我吧!”
“反正……除了这条烂命之外,我一无所有了……!”
吼毕,菊池千水仰身向后,躺回原位。
纱重姑且不论,八重可是个暴脾气的姑娘。
菊池千水的恶劣态度,直接点燃了八重的怒火。
“喂,你……”
然而,八重才刚来得及轻启朱唇,青登便抢先一步地夺过话头:
“八重,稍安勿躁。”
青登摆了摆手,示意纱重和八重退下。
姐妹俩在犹豫了一会儿后,分别退回至青登的左右两侧。
“菊池先生,虽然我不清楚您的过往,更不知道您与橘隆之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我迫切地想要知道与橘隆之有关的一切。所以,望请您助我一臂之力。”
经过适才的爆发,此时的菊池千水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情绪恢复镇定。
“橘隆之……橘隆之……一口一个‘橘隆之’……呵!”
菊池千水嗤笑一声,然后抬起视线,以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青登。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想知道这个男人的事情?”
“……在下乃是橘隆之的故人。”
“呵!”
又是一声嗤笑。
“故人……你这样子的回答,只会让我觉得尔等甚是可疑啊。”
这个时候,纱重和八重的视线双双落在青登的身上。
哪怕不用眼睛去确认,青登也知道这俩姐妹眼下的这番注视是何意思。
青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