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闵微回到了自己在南城租住的公寓里。 投行的业务员薪水很高,她业务能力又强,收入十分可观,参加工作将近四年,前不久刚刚首付了一套小户型的住宅。不过,那套住宅刚上房,目前没有装修,她便仍旧租房住。 闵微到家不久后,闵慧莲回来了。她脸上带着标志性的讨好笑容,一边说着“微微上班真是辛苦了”,一边将闵微换下的西服拿去清洗熨烫,然后去做晚饭。 闵慧莲知道闵微不爱吃饭,便给她熬了一锅很清淡的荷叶粥,给自己炒了一道素菜,母女两人沉默地坐在桌前,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电视主要是闵慧莲看,闵微吃饭时很安静。 电视里放的是新闻,正巧放到目前一个严肃的社会问题。 年轻人结婚意愿低,不愿意生小孩,人口老龄化逐渐凸出等等。 闵慧莲看着看着,不知被新闻触碰到了哪根神经,忽然对闵微说:“微微啊,你再过段时间就三十,这一直单身下去也不是事,什么时候能找个男朋友啊。” 这是她第一次和闵微谈论起这个话题。 闵微心里觉得荒诞,便放下了碗筷,用古井无波一般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但闵慧莲今天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觉得自己可以说教闵微了,她越说越带入自己的母亲角色,皱着眉头叹气:“你总是孤零零一个人怎么办?妈妈我总有一天会先离你而去,你一个人生活在这世界上,连个相互依靠的都没有……” 闵微听着她说话,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她笑的很缓慢,先是漆黑的瞳仁里泛起与往日不同的奇异色彩,继而眼角微微弯起,扯动面部的肌肉,并由此拉起了嘴角,最终暂停于此。一帧一帧,慢的像是调低了好几倍速一般。 她几乎从不笑,笑容与她的气质也格格不入,让她那张美丽的脸染上了诡异的色彩。 闵慧莲在这笑容中逐渐感到窒息,她觉得闵微漆黑的瞳仁仿佛真空机一般,抽走了她周身所有的空气,让她内心处潜藏着的秘密暴露无遗。 声音戛然而止。 闵微站起身,收起笑容,淡淡地丢下一句“我吃饱了”,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闵慧莲慌了神,意识到自己今天逾矩了,她腾地站起来,动作慌乱间差点打翻了桌子上的碗筷。 她苦着脸,连声道歉:“微微,抱歉,今天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问你这个问题,你千万别忘心里去啊……” 但闵微却没有理会她,不知有没有将她那些道歉的话听进去。 闵慧莲在闵微的房间外徘徊了许久,最终也没有勇气走进去,巨大的挫败感和悔恨让她恨不得扇刚刚多嘴的自己几巴掌。自己今天到底是哪根神经搭错了,说起这个话题。 她是惧怕闵微的。她们两个虽然是母女,但却相处的十分陌生,更像是一种主人和仆人的关系。 闵慧莲回忆不起来她们两个的关系是何时发生的变质,或许是从那件事情发生后,她出于愧疚,不敢面对闵微开始;或许是从闵微开始朝她露出那种仿佛知晓一切却又秘而不宣的表情开始;又或许,在闵微刚一来到这个家庭时,她们之间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便早早埋下了伏笔。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闵微照常去了舞蹈工作室练习,Lisa老师因为家庭原因请了一天假,因此便是昨天那个新来的小姑娘为她收拾教室。 小姑娘今年刚刚二十岁,是附近舞蹈学院的学生,来这里做兼职赚生活费。她偷偷地观察过闵微好几天,对这个长得如云端仙子般脱俗美丽,又极擅长芭蕾舞的姐姐好奇不已,特别是昨天听说闵微是半路出家练习舞蹈后,更是羡慕崇拜。 于是,她今天鼓起勇气,主动找闵微搭话。 还未走出象牙塔的小姑娘就是一脸的清澈纯真,巴掌大的小脸上是这个年龄独有的饱满的胶原蛋白。她眼睛黑亮,青春的气息满的像是要溢出来一般。 小姑娘甜甜地笑着,说:“闵小姐,我是这里兼职的学生,你叫我羽柔就好了。我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特别喜欢你,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以吗?” 闵微虽然一向性格冷淡,但尽管如此,面对这么热情可爱的女生,她也不由得心情好了起来,自然不忍心拒绝。刚好她跳舞累了,便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听羽柔说话。 羽柔见女神没有拒绝自己,受宠若惊,兴高采烈地和闵微谈天说地,说自己学校里的事情,说自己的梦想,毕业后想做的工作等等,她性格开朗,话也很多,多数时候都是她在说,闵微在听。 羽柔说了一会儿,忽而意识到了这一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问闵微:“闵微姐,我是不是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