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阳郡主柳眉拧起,将信将疑。
“说来,那韩尧告发当年是叶恒密谋害了叶铮,此事究竟是真是假?怎么说那都是他亲兄,他当真丧心病狂到这般地步?”
长公主却并无震惊之色,只淡淡摇头。
“血缘如何,兄弟又如何?利益当前,撕得头破血流的,可还少?”
沁阳郡主从小在长公主膝下长大,虽被保护得极好,但在京城这样的地界,这样的事情的确不算罕见。
她若有所思。
“也是。想当初,初棠他们刚回京城的时候,叶恒一家霸着他们的宅子,说什么都不肯主动退回。当时我正当他这个人自私贪婪,但却想不到他居然这般胆大包天,敢做出戕害自家兄长的恶事来!”
若只是前者,虽造人诟病,仔细追究起来,却也好说,毕竟所有人都以为叶初棠他们早已死在当年的那次意外之中。
可要是后者……那便是筹谋已久,其心险恶了!
换做任何人得知自己爹娘竟可能是死于亲叔之手,只怕都无法接受!
之前所谓种种照顾,也会变成最大的嘲讽与笑话!
沁阳郡主越想越气。
“她们姐弟几个真是倒了血霉!”
长公主轻叹口气。
她早便看出叶恒一家对叶初棠姐弟十分排斥,可也没想到,事到如今,竟还牵连出这样的内情……
“延川已经派了太医去照看,那丫头自己也精通医术,应是无恙,且先让她安心休养吧。”长公主侧头吩咐,“竹心,去备礼,明日送去叶家。”
竹心垂首应是。
沁阳郡主听到这,也只得收回脚步。
“我听您的!”
……
日头西移,秋风瑟瑟,庭院中又吹落几片枯叶。
叶初棠静坐窗边,正翻看着账本。
那些铺子虽然都收了回来,但账目繁多,要将这些全都厘清,的确需要费点时间。
“阿姐?”
叶雲风一进来,看她手边还摞着几本,不由心疼,
“阿姐,这些你之前不是都看过一遍了?怎么又拿出来了?自打回来,你还没好好休息呢!”
叶初棠翻过一页,摇摇头:“有的账目似乎不太对,我再核对一遍,也累不着。”
叶雲风有些奇怪地探头过来,看了三秒钟,又撤了回去。
他一看这些东西就眼晕头痛,实在是看不进。
“这不是挺正常的?那些掌柜的没几个老实的,做做账目中饱私囊,店铺亏了,他们自己可没亏着。这些账真真假假,阿姐要一本本查,可是得好一番功夫。”
叶初棠微微偏头,一手托腮,葱白如玉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轻啧。
“这些可都是咱们家的产业,多查查,总得知道钱都亏到哪里去了。”
想想前几年在江陵辛辛苦苦开铺子,才赚几个钱?
“且不说你和阿言在国子监念书,日后多的是要用钱的地方,便是小五,每日也要吃不少东西,总不能回京了,还让她吃不饱吧?”
窝在叶初棠身旁的小五缓缓坐直身子,茫茫然睁圆了眼睛。
——阿姐,我真的吃很多嘛?
叶初棠轻咳一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温柔道:
“不好意思,看太久忘了你也在呢。”
她说着,捏了一枚雪酥递过去。
小五眼睛一亮,雪酥入口的瞬间,便也忘了阿姐方才那些话了。
默默看着这一切的叶雲风:“……”
嗯……阿姐真是深谋远虑啊!
“对了,上次孙立安提到石滦城,一直还没腾出时间。”
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叶初棠一时也就没顾上这一茬。
叶雲风不知道阿姐为何对那个孙立安的话如此在意,但他觉得阿姐这么想,肯定有她的理由,当下便问道:“要不,我先去打探打探消息?”
叶初棠摇摇头。
“不妥。”
原本她是打算亲自去一趟的,但现在这情况,不太方便。
阿言和阿风请了假,却也不能离开国子监太久。
叶初棠倒不是担心他们功课跟不上,而是怕被有心人盯上。
想也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们,一举一动,都得谨慎。
若这个时候兄弟俩离开叶家,实在太过奇怪。
“那……”叶雲风很快明白她子顾虑什么,也皱起眉。
回京之后,一切都在明路,确实备受制肘。
叶初棠想了想:“无碍,这件事暂且搁置,你——”
还未说完,叶初棠忽而一顿,微微侧头,朝外看去。
叶雲风也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跟着她的目光看去,有点奇怪。
“有人来了?”
但这个时候,会是谁?
叶初棠合起账本,温声道:“阿风,有客来,你去看看。”
叶雲风心领神会,立刻起身:“好。阿姐且好好歇着,这些事情交给我和三哥便是。”
叶初棠颔首,将东西收好,便牵着小五绕过屏风,回了里屋。
正在庭院里晾晒药材的叶璟言已经听到敲门声,和刚走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