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川轻笑:“你这么说,倒是太低看她了。”
谢安白一愣。
“什么意思?”
沈延川指尖轻点桌案:“你以为,今日的结果,是她在家白白等来的?”
谢安白没说话,心里却已经隐隐明白过来。
——叶初棠虽然没有出现在朝会,但却在整个事件中,都占据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无论是她竭尽全力保下的霍俞成的那封信,还是徐凤池前前后后的奔波,其实都有她的身影。
“即便没有我,她也能为她爹娘和阿兄讨回一个公道。”
沈延川这话不带半分夸张。
他很清楚以叶初棠的能力,做到这些也只是早晚的事。
他不过是顺水推舟。
谢安白听他这么说,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也是啊……”
他见过的女子不知凡几,可却没有一人,像叶初棠这般……
谢安白一时间竟想不出合适的词来概括。
那女子清润温和,唇角总噙着一抹清浅的笑意,温润恬静如暮春的海棠花。
可她做起事来,却是果断至极,便是许多男人都比之不及。
谢安白毫不怀疑沈延川的话——即便是孤身一人,她也必定能做成她想做的事!
不过……
谢安白摸了摸下巴,脸上露出一抹揶揄的笑。
“话是这么说,可你扪心自问,此次与她联手,当真不带一点私心?”
沈延川扬了扬眉:“有这么明显么?”
“废话!”
谢安白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你们两个关系非比寻常了!尤其是你——我可听说,朝会之上,你不止一次,提了叶铮的名字啊……”
这抱的什么心思,简直昭然若揭。
沈延川绯色的薄唇微微勾起。
那原本过分冷清的眉眼,因着这一抹笑意,而变得格外生动起来,显出几分难得的温柔纵容。
他道:
“那就好。”
谢安白:???
不是,好像哪里不太对啊?
这男人怎么……
谢安白后知后觉,不可思议地睁大眼:
“我去!沈延川,你还要不要脸了!?”
他这是摆明了要让所有人知晓他对叶初棠的心思!
沈延川自然不会把他这话放心上。
他将桌上写好的信装好,封口。
谢安白眼尖,瞥见上面的字,立刻眼皮一跳。
——父亲亲启。
这是写给定北侯沈侑严的!
谢安白和沈延川相识多年,对这父子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早已习以为常。
如果不是遇到重大事件,他们基本上都不会有什么联系。
若要传递消息,自有信鸽和暗卫代劳。
而现在,沈延川写这封信……
谢安白脑子里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迟疑着问道:“……京中之事,即便不用你,侯爷也会知道的吧?”
朝局发生这么大的变动,朝野震荡,纵然沈侑严远在千里之外,也必定会以最快的速度知晓。
沈延川颔首。
谢安白继续试探:“那你这封信……”
沈延川抬眸,似笑非笑。
“自然有比那些更重要千百倍的事。”
比如,他的婚事。
……
第二日一早,叶初棠一行人便往徐府而去。
今天休沐,且她先前就已经递了拜帖,徐凤池特地在府中等候。
马车在路上缓缓行驶。
叶云风抱着小五,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居然真的等到了这一天……”
昨天在国子监听到消息,他几乎以为是在做梦。
——谋害爹娘和阿兄的幕后主使终于被揪了出来!铁证如山!
以前曾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竟真的有实现的一天!
“只可惜,惩戒还是太轻。”
叶云风提起这,心底的情绪再次翻涌。
杀人偿命!
萧成煊害了那么多人,却因着皇子的身份,逃过一劫!
叶璟言相对而言却是平静许多。
“这样的结果已是不易。”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当着文武百官,如果不是证据确凿,如果不是有沈延川和徐凤池等人联手,萧成煊甚至可能一点实质性的惩罚都不会有。
“被贬为庶民,终身囚禁,对他而言已是极大的惩罚。”
可这话却听得叶云风更加不满。
他紧紧拧着眉:“难道,就因为他是皇子,他的命就比别人的更值钱吗!?”
叶璟言没说话。
一旁的叶初棠却是开了口。
“不。”
叶云风诧异扭头:“阿姐?”
叶初棠披着大氅,袖子里笼罩着暖手炉。
她轻轻摇了摇头:“不是因为他是皇子,而是因为——权力。”
叶云风一愣。
叶璟言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同样扭头看了过来。
小五仰起小脸,不知为何马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