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让开!” 就在这个时候,几个士兵抬着一个担架,大声吼着一路小跑过来。 担架上,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少校。 “大夫,救救我们团副,救救我们团副啊!”一个上尉哀求着。 “快,抬到里面去,里克先生,有一个重伤员。”凯拉女士急忙让士兵们抬着中校进去,然后又把这些士兵请了出来。 “你也受伤了。”孟绍原发下上尉的胳膊也在流血。 “不关你事!”上尉显然心情不好,大声怒吼。 “上尉,我是孟绍原中校,请敬礼!” 上尉一怔,赶紧站直,敬了一个军礼: “中校,对不起,我是鲍锐进,我是18军90师175旅349旅的,受伤的是我们的团副严立昌,我团奉命向日军阵地发起攻击,反复冲锋四次,终于夺回阵地,可是我们严团副却……” “知道了。”孟绍原默默的点了点头:“现在伤员太多,根本来不及救治,能够在这里有个外国大夫帮他看病,你们严团副应该可以顶过去的。” “吗啡,没有吗啡了,我需要吗啡!” 那个里克先生暴跳如雷的吼声从救伤棚里传来。 吗啡,又是吗啡。 战争中,吗啡对于伤员来说简直就是一剂神药。 “凯拉女士。” 孟绍原立刻对凯拉说道:“请去告诉里克先生,吗啡,我有,我立刻派人去取来。” “啊,那太好了,谢谢,谢谢。” 孟绍原一直随身带着药品,很快,一包药就被送了进去。 淞沪开战至今,孟绍原之前储备下来的药物,大量消耗,孟绍原已经开始有了力不从心的感觉了。 谁都知道,孟绍原一直都是个财迷。 可是在药品,在支援前线上,他从来都没有吝啬过。 很多商人,甚至包括一些国民政府官员,都囤货居奇,大发国难财。 孟绍原早就开始储备药品,如果真的想,他已经可以赚的荷包都塞不下了。 但他没有。 孟绍原什么钱都会赚,只有国难财不会去碰。 做人,是要有原则的。 可是战争继续下去,光凭孟绍原一个人,根本无法支撑。 必须还要想到别的办法。 也许,这些善堂骑士团的人,或许自己可以利用他们一下? 孟绍原的脑子里迅速转了起来。 “伤员暂时稳定住了,吗啡很有效,减少了他的痛苦。”里克从救伤棚里出来的时候,满脸疲惫:“哪位是提供药品的?” “是这位先生,孟绍原先生。”里克和他握了一下手:“病人伤势很重,这里的条件太简陋了,需要送到国际礼拜堂的医院去,那里的条件设施完备,可是,医院在公共租界里。” 公共租界,早就戒备森严,不会允许国军伤员进去的。 “每一辆进出的车,都会被严格检查,哪怕是外国人的也不例外。”里克看起来有些无奈:“工部局很害怕军人进入公共租界,引起日本人的抗议。孟先生,你能够找到那么珍贵的药品,你有办法把伤员送进去吗?这是唯一救他的办法了。” “交给我吧。”孟绍原想都没想:“里克先生,你负责准备,我来想办法把伤员送进去。” 急匆匆的离开,拿起电话直接打到了办公室:“吴助理,在公共租界准备接应一个伤员,今天封锁公共租界的,哪里可以让我带人进去?” “孟主任,听说你和工部局警务处长辛克莱尔·乔·索尔特拉斯先生关系不错?他今天正好亲自带队检查。” “知道了。” 孟绍原挂断电话,嘴角闪过一丝微笑。 严立昌副团长,已经被搀扶上了孟绍原的轿车,一个志愿者在边上负责照顾。严团副失血严重,面色苍白,已经到了非常危急的时刻。 “祝燕妮,带上武器,跟我走!” 孟绍原亲自坐到了驾驶员的位置上…… …… 辛克莱尔·乔·索尔特拉斯坐在一张椅子上。 租界内外,到处都是人。 就是这么短短的距离,却把大上海划分成了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租界外,炮火连天,硝烟弥漫。 租界内,一切如故,歌舞升平。 谁能相信这是在同一个城市? 他接到了工部局的命令,现在的公共租界,离开完全自由,但是近来必须要受到最严格的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