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认识的所有特工里,你是除了孟绍原之外最有才能的。” 田七认真地说道:“我这绝不是在恭维你。我和孟绍原共事过,也和你共事过,所以对你们两个人还是有所了解的。孟绍原有特殊才能,这点也许是与生俱来,是其他人无法比拟的。在这方面你无法和他竞争,但你有自己优点。 你勤奋,好学,坚毅,绝不退缩,关键,你也非常聪明。尤其是在性格的坚韧度上,你早就超过了孟绍原。抓住廖宇亭,无非是你露出狰狞爪牙的一小步。如果能够给你更大的权利,给你更大的舞台,你所能回报给日本的将会不可限量。” 这些话,每一句都是田七的真心话。 你不可能从头到尾都是谎言,你要首先先说真话,取得对方的信任,让对方放下警惕,才能一点点的实施你的计划。 “田先生,你真是太抬举我了。”羽原光一没有多少表情:“我承认,我是有一些长处,而且我一再强调必须要努力学习,尤其是向比自己强的人学习。可现在,上海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一个孟绍原让我们噤若寒蝉,处处受到限制。 可我始终相信,孟绍原再强,他也终究还是个人,是人就一定会犯错误的。我们应当尽量避免和他直接交锋,观察他,学习他,等他出现错误,抓住机会,一举击溃这个人。这样的机会,也许到战争结束,都只会出现一次。” 他默默的喝了口酒,然后继续说道:“这就好像一个贫穷了大半辈子的人,忽然出现了一个能够让人生转折的机会,要么死死的抓住他,彻底改变命运,要么眼睁睁的看着机会从你的面前流逝,贫穷依旧是贫穷,你的人生也将被彻底定格。” “羽原先生,似乎你有很多感慨?”田七问了一声。 “是啊,很多的感慨。”羽原光一深深叹息一声:“板内康英将军到达上海后,给予了我很大的支持,让我可以放开手脚去实行我的计划,我取得了一点点的成绩。可让人不悦的是,宫道宏史来了,我对他本人没有什么意见,可对他的做事风格有些不满。 他太激进了,恨不得一天之内就将上海的局势改变,而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最让我不满的是,他将手伸到了原本我负责的案件里,华北派还是上海派,我并不在乎,但这会严重破坏到既定的计划,我现在既要对付孟绍原和军统,又要提防来自身边的同伴。” 他摇了摇头:“难以置信,你是一个中国人,而且到现在为止,你还没有完全解除嫌疑,可我这些话,却只愿意和你说。” 田七敏锐的察觉到,羽原光一出现了一种孤立无援的情绪。 孟绍原是人,会犯错误,羽原光一也是人,一样会感到疲惫,一样会有情绪。 这也是他今天为什么会忽然找自己来喝酒的原因所在。 他需要发泄,需要找到人倾诉。 而自己,竟然成为了他倾诉发泄的对象。 “权利啊,这就是权利的好处。”田七缓缓说道:“当你手中握有了巨大的权利,你根本不用再去担心提防任何人,你可以按照你的设想,来改变很多事情。古往今来,无数人为了权利斗的头破血流,你死我活,总有人说‘何必呢,权利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羽原先生,那是他们不懂得权利的重要性。拥有权利能够得到什么,很多人都清楚,可一旦失去了权利,失去的不仅仅只是名誉地位财富,甚至还会是一个人的生命。所以往往被牵扯进权利斗争中心的人,尽管他本人再不愿意,绝大多数时候也都会身不由己的。” 羽原光一完全能够明白对方话里所要表达的意思。 他不是不懂权利的重要性,也不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去争取。 才到上海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上海日本情报机构存在的矛盾和问题,甚至还为此提醒过川本小次郎。 但他并不愿意为此而牵扯得太深。 他只是想把自己分内的工作做好,兢兢业业的为帝国服务而已。 “羽原先生,有些东西是你应得的。”田七郑重其事地说道:“你不想争取,也逼迫着你必须去争取,而我会全力协助你的。不单纯的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你的位置稳固了,我的安全才能得到保障。你要是失势,也许下一个倒霉的人就会是我了。” “田先生,感谢你能够坦诚相告。” “我得保护我自己,想方设法的保护我自己,我要找到一座靠山。”田七的眼神有些迷茫:“宫道宏史如果得势,他会拼命的压榨出我身上最后的一丝利用价值,然后把我像个破麻袋一样的抛弃,我不愿意,不愿意。 我当汉奸,是因为贪生怕死,是因为想得到更多的金钱,是想着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所以,我得选择好谁当我的主人,我为谁尽忠。老实说,什么中国日本,都和我没有关系,谁胜谁败,也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