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郝成虎回想起少阳县那夜便气得欲要癫狂。是以,一开始,他并未认出面前女子。后来静下才一番思之。 当晚所见,余化程的一举一动皆被他收入眼中。 以他对余化程的了解,此子奸猾圆通,见风使舵,十足的势力小人。绝然不会无故对意位小娘子低头示好。且看余化程那副巴结模样,定然是得罪不起之人。 如今走投无门,只此眼前一线机会。即便是舍了这条命,郝成虎也愿一试。 “你就单凭这点,便义无反顾地赌上一切。倘若你料想错了如何,又或者,我与余县令同为一艘船上之人,你又该如何?” 姜桐连声追问,定眼凝重。 郝成虎瞳孔放大,口中虚浮道:“这……余化程的态度不可能作假,我的眼睛……也没问题!” 说着间,郝成虎语气渐渐平稳。“姜小娘子为人,怎会与那老狗同流合污,郝成虎不信!” 脑子虽一根筋,但还不算蠢笨。姜桐看着郝成虎,心里纳了闷。怎的间,一个两个都来寻她诉苦。 前遇有静娘一事,如今阴差阳错将郝成虎招惹过来。 若为往日里,她兴许能提上一把。可现今……姜桐侧眼往一旁瞄去,熟悉的玄色劲装,若隐若现的黯褐水纹冷冰冰淌过。将原本就淡薄的面色愈发衬的冷傲,看起来尤为不近人情。 见人如此模样,思及自己现下的处境,姜桐垂头微叹。 封直不明所以,这女子偷瞄地朝他一眼也就罢了,这般对着丧气是为何意! 姜桐没有注意一旁沉下的脸色。再抬眼时,神色已恢复如常:“郝壮士对我倒是放心的很。你我不过匆匆几面,你怎敢下此定论?” “……难道,姜小娘子……”郝成虎原本坚定的神情恍惚一闪。以他所见,姜小娘子瞧着怎么也不像同余老狗一伙的,可她这般凝重之言,接二连三的……郝成虎心下慢慢动摇起来。 “可……余化程,那夜我所见所闻,您并不识得他。” “郝壮士须知,这里,没有你所需的姜小娘子,有的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姜娘子。” 姜桐端正肃目。 在郝成虎进门之前,她便已再三提醒。此行不管他抱何目的,注定……一场空! “为何?”郝成虎满面疑惑,喃喃低语道:“那晚余化程出手,难道姜小娘子也可一笑泯恩仇?” 郝成虎失望至极,心下却又十分痛恨自己的无能。原以为寻到这点机会,没想到……终究是他幻想的一场美梦而已。 难以自控,郝成虎双手用力捶向胸口。沉闷两大声,下手尤为夯实。姜桐一旁听着仿佛也觉着胸口闷疼。 “郝壮士……何苦为难自己。”姜桐轻声劝慰:“来日方长,天道好轮回。若余县令真如你所言是个十足恶人,那他定会为所做之事付出代价。” “……那便接姜娘子吉言。”郝成虎苦涩笑道。然心下不甘的他,还是出声恳求:“姜娘子……真的不愿出手一助么?” 姜桐转身,不予回应。 郝成虎弯下腰,脊背瞬间无力垂下。只是,目光却有一丝浮动,来回不定:“昨日……姜娘子被伍老三要挟之时,我……郝成虎也算帮了一把。能否借此机会,姜娘子……” 话未说完,郝成虎一脸惭愧憋下。这等挟恩以报之事,着实非好汉所为。况且他自己对伍老三不满许久,昨日之事不过顺手为之。 姜桐礼笑不言,权当没听见郝成虎这番无理索取。能让他拉下脸再索求恩情,想必已是用尽了脸皮。 “来龙去脉如何,封公子在此听了个清楚。此事本是误会一场,封公子……意下如何?” 而今身处此境下,姜桐与郝成虎二人一番相谈如何并不重要。命都被人拿捏住了,何敢再言其它? 暂行一切,这重点之要,还得“仰仗”封直一人。 “此人为你而来,既然不想离开,留下便是。”封直一改之前淡漠神情,一脸认真道出。浓墨长眉松动开,仿若春风拂面,又似秋叶微风。强烈对比古怪异常。 姜桐屏气,不好念头慢慢浮出。 果然,下一刻眼见这厮慢慢拉过身。侧声对着识秋,道:“姜娘子不便招呼人,你替她多照看此。此人,便交给你了。” 封直两声吩咐,轻飘飘地便将人给打发了。交给识秋,那不等同于将郝成虎送上奈何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