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是从南疆而来?”
反倒是素衣娘娘既不惊慌,亦不愤怒。
叶青颔首:“没错。”
素衣娘娘又问道:“这么说,道友是跟着白石郎找到这里的?”
叶青笑道:“娘娘聪慧,正是如此。”
“娘娘恕罪,是弟子不慎,弟子罪该万死。”
闻言,白石郎顿时跪倒在地,磕头请罪,他现在终于知道先前的不安是什么了,原来不是他多疑,而是他在南疆之时,就被人盯上了。
“你确实该死。”素衣娘娘淡淡道:“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弟子明白。”白石郎先是一愣,继而眼中露出凶戾与怨毒,站起身子。
而在他站起身子时,其羊身变作人身,羊腿化作人手人脚,头上的犄角不断蔓延、变长,开出朵朵艳丽的花朵,有蝴蝶翩翩而舞。
“你该死……”
白石郎红着眼睛,怒吼一声,然后就见羊角上的花朵凋落,花瓣无风而起,更有蝴蝶相伴而舞,交织成一幅如诗如画的美景。
可这美景之中,处处杀机。
那飘飞的花瓣,见之而心神恍惚,昏昏而不知所云;那飞舞的蝴蝶,触之而意识凋零,魂飞魄散。
不过,叶青却神色不变,眼神明亮,仿佛丝毫不受其影响,甚至连动也未动,避也不避。
然后,就见叶青张嘴,轻轻一吹,便是那东风吹倒花千树,便见那如画美景飘零破碎,便见那花瓣蝴蝶倒飞而回。
白石郎既惊且怒,朝着叶青奔去,头低垂,羊角之上荡开重重流光,萦绕身侧,所过之处,那风,被分开,那花,被切碎,那蝴蝶,被杀死,那虚空,被洞穿。
眼见就要撞到对方身上,白石郎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喜色,只要被他的双角顶到,便是圣人,亦得肠穿肚烂。
可就在此时,叶青只是伸出手掌,屈指弹在白石郎的羊角上。
白石郎只觉一股无可抗拒的伟力从羊角之上,传遍全身。
白石郎承受不住,踉跄而退。
只是每退一步,白石郎心中的危机感就浓重一分,三步之后,白石郎已感到自己死期将至。
“娘娘,救命……”
白石郎心生惊怖,扭头看向素衣娘娘。
然则,就在他转过头的一瞬,他的脑袋炸开了,而一同炸开的,还有他的身体。
声音未散,便已是血雨飘落,染红了花瓣,染红了蝴蝶,亦染红了地面。
但叶青与素衣娘娘的身上,却干洁如新,不染风尘。
“他不是你的弟子吗,你怎么不救他?”
叶青看向素衣娘娘,面带笑容,从始至终,他一步未动。
“他做错了事情,就该承受应有的代价。”
素衣娘娘平静道:“而且,死亡不是终结,他只是回归了吾神的怀抱。”
“是吗?”叶青好奇道:“能告诉我,你的神是谁吗?”
“不急,你马上就会见到祂了。”
素衣娘娘微微一笑,转身朝着正殿内的雕像一拜。
而在素衣娘娘拜下之时,那尊雕像的眼睛,忽变得幽深无垠。
叶青心神恍惚,意识如脱离躯壳,飞升九霄,沉坠幽冥,幽幽冥冥,不知身在何处,不知去往何地,不知时间流逝,眼前一片混沌。
不知过了多久,或是一两息,或是三五载,更或是甲子春秋,叶青的眼前出现了赤红光芒,一轮红色的大日徐徐升起,照破混沌
那轮红日庞大无比,占据了他整个眼帘。
可诡异的是,红日只是外围赤红,中间却漆黑一片,宛如黑洞幽墟。
待慢慢靠近了,叶青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红日,而是一颗眼珠,一颗硕大无朋的眼珠。
眼珠外围赤红,瞳孔幽黑,透着冷漠、残忍与无情。
随着赤红光芒徐徐向四周流淌,一张人脸映入眼帘。
虽是人脸,但其五官却与人迥异。
眼只有一颗,似若蛇瞳;
耳大如蒲扇,似若牛耳;
鼻长如龙蛇,似若象鼻;
嘴阔而扁平,似若鳄嘴。
这些五官出现在一张人脸上,说不出的邪异,但却又充斥着神异威严的光辉。
脸庞之后,则是身躯。
其躯更为诡异,仿佛一男一女两具身躯缝合拼凑在一起,一半为男性身躯,一半为女性身躯,但均巨大无比,绵延如群山。
腿脚之处,则是一片混沌,虚实不定,变幻无穷,如风、如霜、如雪,如雨,如火,如水……
“灾渐……”
叶青心神惊惧。
上古有大诡,曰之灾渐,秉灾劫死亡而生,承天道泞沦而现,出则灾劫横生,天地大乱,隐则天下承平,风调雨顺。
上古之时,天地蒙昧,天道泞沦,有灾渐而出,天灾不断,祸患横生,万物遭劫,生灵涂炭,幸有人皇横空出世,聚万民之力,斩灾渐于鸿冥,消无量灾劫祸患,还人间朗朗乾坤,人皇亦因斩灾渐有功,天降功德,成就人皇盛名,开启人皇治世辉章。
因之灾渐可怖,世人敬畏,有灾主、劫神、祸魔、殃君等种种称谓,至今一些地方每年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