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个人给本王带过来。”
柳沮大惊失色,迅速握刀后退:“请殿下谅解,卑职奉旨办理公差,还请通融,殿下如有疑惑,请移步仁寿宫面圣。”
杨铭呵呵一笑,朝着远处喊话道:“大伯安好,请移贵步,容小侄给您请安。”
身穿甲胃的杨勇,此刻已是面如死灰,既然被认出来,肯定躲不过去了,只见他推开挡在身前的羽林卫,向前几步,道:
“我是奉旨前往仁寿宫侍疾,你若是拦阻,便是违抗圣旨。”
杨铭笑道:“那可真是巧了,我也要去仁寿宫,前方路途凶险,强寇恐卷土重来,那便由小侄护送大伯一程吧。”
杨勇高声道:“不劳大架,仁寿宫自有人前来接应。”
他这句话,是用来诈唬杨铭的,想着能够警示对方不要乱来,毕竟此地距离仁寿宫,已经不足三十里。
柳沮这时候,也赶忙上前,朝杨铭展开一副杏黄色的卷轴:“圣旨在此,请殿下一览。”
这特么的,柳述这个王八蛋,圣旨都搞定了?
圣旨在这摆着呢,杨铭不敢乱来,他此刻身边虽然都是王府亲随,绝对听话,但是李渊那个傻子赶上来之后,见了圣旨,肯定不敢妄动。
而他又不能以雷霆手段,就此杀掉杨勇,一来形势不明,不敢轻易动手,他怕柳述狗急跳墙,把老爹他们给弄死。
杨铭呵呵一笑:“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各走各的。”
说罢,杨铭小声吩咐左右,随后,他带上陈奎等两百人走在前面,庞牛等人则是绕后,跟在羽林卫的后面。
前后,形成合围。
而杨铭则是慢吞吞的在前方压着速度,比走路还慢。
他不是在等李渊,而是在思考接下来怎么办。
圣旨在,李渊已经靠不住了,当时事出紧急,裴矩他们都不在,而杨铭在卫府中又没有亲信,只能带上正好值守宫城的李渊。
事情从一开始,就不顺利。
老爹他们,是不能出事的,杨铭现在身份资格都不够,就算老爹挂了,他也上不去。
杨勇杨广如果都死了,大隋立即便会大乱,老杨家能不能继续掌控天下,都说不准。
现在看来,只能是放手一搏了。
裴矩等人的大军,最快也得两日后才能抵达,而杨铭现在拖不了那么久。
理清楚思绪之后,杨铭偷偷派人通知前方由郭炎次子郭嗣本率领的杂军,嘱咐对方都埋伏好,只等他的信号,便率队冲击羽林卫。
他必须毁掉圣旨,否则李渊赶来,必生变故。
当队伍路过一座村庄的谷场时,杨铭率领的先头军突然起速向前疾奔,而得到授意的庞牛率领的押后部队也赶忙后撤,一下子就把羽林卫给留在了宽敞的空地上。
“列阵!”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柳沮赶忙下令羽林卫摆出阵势。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官道两旁的村庄和树林内,涌出无数人,朝着羽林卫冲杀过去。
这一次可不像上一次那样,只为拖延,这次可是要玩命了。
杨铭一拨,羽林卫一拨,郭嗣本一拨,都服饰鲜明,不会伤到自己人。
陈奎在得到杨铭的授意后,率军骑马冲杀了过去。
这一次的小范围搏杀,所有人手加起来,不足两千人,但是装备精良的羽林卫硬是扛了一个时辰,才被绞杀殆尽。
反观杨铭这边,损失惨重,死者三百,伤者五百余人。
没办法,郭嗣本的杂军是一支伏兵,不敢披甲,而杨铭的部曲,为了赶路提前卸了甲,因此吃了大亏。
有甲没甲,区别大了。
华夏是从南北朝时期,从波斯、印度等地引入了镔铁技术,镔铁就是古代的纲。
大隋所采用的主流工艺,叫做灌炼花纹钢,也就是将炒铁法得到的含碳量极低的熟铁,以及含碳量高的生铁熔合到一起,反复锻打,从而得到质地均匀的镔铁。
这玩意失败率高,产量低,基本只配备给了羽林卫,而且受工艺局限,只能制作兵刃,不能用来造甲。
羽林卫配的是明光甲、细鳞甲和锁子甲,所有兵器,全都是镔铁打造,以一当十,一点都不夸张。
柳沮带的这支羽林卫,在杨铭方付出极大代价下,算是全军覆没了。
当然了,杨勇不会死,只是挨了几棍,受了点皮外伤。
拿到圣旨后的杨铭,立即便一把火给烧了。
然后令人将所有羽林卫身上的甲都给扒掉,收集起来藏进了一座民居内。
杨勇身上的甲胃也被扒了,换了一身王府部曲的装束,双手反绑,嘴里塞满了布条。
杨铭不想和他多说废话,只是澹澹说道:
“大伯最后一程,还是让侄儿护送吧,交给别人,我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