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天心情经历几番起起伏伏,养气功夫一时绷破,忍不住又对戴清越口出尖酸之语:
“这也难,那也难,都凭运气捡漏呗?所以令祖上就留下这样学不来的经验?”
还把他们给诳了来!
不是他存心想刻薄人,可戴清越那什么先祖也太过儿戏了!自己侥幸捡了个漏,还指望子孙后代个个都能有他那样的运气啊?
留下的什么秘籍半拉拉的,没一处能发挥大作用,简直是诳人么!
戴清越面对谢小天的质问,一时也没了底气,她犹豫片刻,自芥子囊里取出一柄乌光幽幽的短刀来:
“这是祖上传下的摘星刀,专为挖掘星碎石而制。只此一柄,若谢师兄你没有合适的短刀,我可以借你一使。不过……”
谢小天心道,我缺你那柄刀?他才冷笑一声,就见她另一只手掌上亮出只小小的纸鸢:
“这个……也许还能发挥点作用。”
“这是什么?”
幼蕖接过戴清越递来的纸鸢,不明所以。
她当然认得这物事,她小时候不知放过多少呢!可此时这纸鸢……莫非有特殊作用?
戴清越看看湖面,再看看自己那只纸鸢,信心实在不足,语气也虚:
“先祖当时还看到湖面上有些飞鸟,那鹿角蛇颈兽似乎对这飞鸟甚是友善,任其飞行来去也不攻击。先祖挖到星碎石后,就顺手捕了两只飞鸟带回,想好生研究一下这鸟儿为何能与鹿角蛇颈兽共处。”
“哦,这纸鸢就是令祖上模仿的那湖上飞鸟?”
幼蕖恍然,她摸摸那纸鸢,做工略显粗糙,用的是坚韧的皮纸,唯一的奇特之处就是双翅部位沾着几片灰蓝色的鸟羽,头颅部位嵌有一颗小小的灵石碎粒。
她略一感知,便能觉察出那几片灰蓝色鸟羽有种特殊气息。
戴清越不好意思地笑笑:
“也不能说是模仿。就是先祖猜测,可能那些鹿角蛇颈兽对这鸟儿的存在不会产生敌意,如果我们能模仿那鸟儿的行迹,说不定可以蒙过怪兽。可惜那鸟儿青空界不曾见过,没能繁衍下来,只留下一些鸟羽。”
她说着,又取出一小堆同样的纸鸢来,都是同样的皮纸制作,缀以灰蓝色鸟羽与碎灵石。
众人都看笑了,这戴氏先祖,倒也有趣!
不过,他们来此地后,只看到这浩渺湖面上有长蛇似的怪兽,并未见什么灰蓝色鸟儿啊!
迭代易时,这么多年过去,聚邻藻会增生,魅蜮会变异,那些鸟儿会不会因为什么意外而死绝了?
幼蕖示意众人静坐调息,同时耐心等待:
“不急于这一时。且等等,大家正好养精蓄锐。那鸟儿说不定只是暂时回巢了。等鸟儿回到湖面,大家也神完气足,争取一举全功,岂不是好?”
眼下也只能如此,众人便依她等待,且静坐养力。
幼蕖再度聚起清灵目力,扫向湖面。她是觉得若那鸟儿犹存,应该会有些痕迹留下来。
幽暗泛亮的水波令她一阵阵地目眩,但还是比旁人能看得更远、更清。
终于,她在一荡一荡的水波上发现了一片小小的鸟羽,正与纸鸢上的相似,心里便有了七八分肯定。
流霜束无声无息地滑了出去,白光瞬间横越过水面,戴清越一惊,生怕这白练的动静被鹿角蛇颈兽察觉。
可留神之下,她却未见有任何的灵力波动,祈宁之与真海、燕华也一派平静,毫不惊奇。
戴清越大为震撼,心道:若不是自己与谢小天在这里,这位李幼蕖应当会有更多的手段方便施展罢!八大门派的底蕴,果然不是自己能想象的。
白光一闪,流霜束已经卷回了那根飘零的鸟羽,幼蕖微微一笑,拈起一抹灰蓝,轻轻地搁在地面上。
众人看得分明,知道幼蕖猜测无误,自是心头大定。
“能有机会看到这地下星空,见识怪兽奇景,不也是难得的机缘?就看看坐坐,也不白来,诸位,静静心罢!”幼蕖悠悠说道。
她的语言自有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
大家心里一轻,都暗道,且等着罢!
静坐之时,心也逐渐归于清宁。
头顶若星空浩瀚,耳听水波拍岸,眼见的是怪兽长颈恣意盘旋摇弋,这奇观异象,在无声之中,自有动人心处。
戴清越自问,她几时这样不慌不忙地欣赏沿途风景?唯有苦笑,竟然没有。
她一直都在着急慌忙地赶路,一直都在计算着最合适的下一步,不让自己浪费一丝心力在无关的事物上。
她心里永远有一种焦急感,怕赶不上,怕错过机缘,怕落后于别人,怕一步慢步步慢。
竟然在这快要取得目标物的关键时刻,她急躁的心突然得到安抚,硬是按捺住了,静下来了。
还真……挺美的。
“呷依”“呷依”……
突然一阵鸟啼传来,众人精神一振,抬头望去。
果然,洞顶中央,突然一阵黑影涌动,星光都被遮住了不少,继而“扑棱”声起,数百只灰蓝羽色的鸟儿翩翩飞下。
“这些鸟儿……”燕华大奇,“莫非是星碎石里生出来的?洞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