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蕖一瞬间有些明白了,为何当初师伯能和师父并称“玉台双秀、白石红叶”。
眼前的红叶真人风范高华、从容利落,每一招式都恰到好处,没一丝多余的冗赘。
整个人有一种优雅的锐利,更见明润的内蕴,隐隐有大宗师气象。而且,是走下了云端的未来大宗师,没有高冷,只有亲切。
这样意气风发的红叶真人,这样鲜活随和带着喧腾腾生机的红叶真人,是她从未见过的。
师伯不仅在指点大家的剑法,还在说笑,甚至,幼蕖还听到她在打趣几个新来的挂名弟子:
“你们几个怎么进展这么快?玉台峰的栋梁一下多了好几根,我可都要数不过来了!对了,我今儿才听到葛志开口,前几次我还以为他不会说话!原来也是挺好听的一管声音,难怪珍藏着不轻放!”
被提到名字的葛志涨红了脸,红叶真人笑着抬眼,正巧与半空飞来的幼蕖的目光对上,愣了一愣,随即惊喜地大叫一声:
“幼蕖!”
“李师妹!”
惊喜的不止是红叶真人,还有玉台峰诸人,大家都在一愣之后欢呼起来。
虽然已经得到消息说绿柳浦滞留诸人已平安归来,可当看到五年未见的真人出现在面前,当看到那熟悉的清丽人影冲着大家欢颜绽放、熟悉的青梗剑也盘旋而下,大家都禁不住激动起来。
吴桢当然也高兴,只是他没想到这位李幼蕖小师妹如此受大家欢迎,那场面真的是“轰”的一下,欢呼如浪潮涌起,简直像几百人的架势:
“啊!李师妹愈加精神啦!”
“哎哎,幼蕖真师妹回来啦!”
大家齐齐围了上去,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态度,绝非虚应故事。
哪怕新来的几个跟她不是很相熟的新弟子,也都常听同门提起这位宗门大比的魁首,知道她为人极好、慷慨友善,同门多得她相助,故而亦都是喜气盈盈,下意识地被她那边吸了过去。
嗯,玉台峰能和睦融洽,吴祯身为大师兄,当然也很高兴。
只是,有点意外,他自问待大家也不薄,可谓恩威并重、公私分明,克己守礼,一颗心全扑在玉台峰,师弟师妹们对他自然也是尊敬有加,外出归来时却没有过这样的前呼后拥。
特别是师父红叶真人——他归来时,师父每次都是端坐上方,笑微微地点头:
“吴桢,你回来啦!一路辛苦!”
师父对他也关心,也高兴,但公事公办,从不曾拉近距离,始终保持着身为师父的庄重与风仪。
而不是此刻这样——
脱口而出的叫唤,毫不遮掩的关切。
师父甚至将心爱的秋光剑丢在了一旁,急步上前,那脚步有些忙乱,还小小地磕绊了一下,失了往日的稳健威严。
众人自觉散开,笑眯眯地看红叶真人与幼蕖抱在一起。
幼蕖鼻头有些发酸,被这么多真挚热烈簇拥着,她突然有一种老怀大慰的感觉。
虽然付出从不希图回报,也觉得自己从前的与人为善是做人本分,可当大家回馈的善意蜂拥而至,她还是会被感动。
将脸在师伯肩头深深蹭了蹭,幼蕖低声道:
“师伯,我回来啦!让您担心啦!”
红叶真人紧了紧胳膊,才不舍地松开,抬手轻抚了抚小丫头的脸庞发丝,语带欣慰:
“长高啦!只是瘦了好些!看这下巴颏儿,都尖了!”
幼蕖无奈,为什么每位女性长辈都会觉得她瘦了?哪怕是飞天遁地的女剑仙!她不养出个圆墩墩的双下巴来都对不起花姨、师伯她们!
“我们在绿柳浦有吃有玩,打猎捕鱼一样不拉。师伯您不会是以为我在里头只有水草吃吧!”
听了幼蕖的玩笑话,红叶真人一下笑了出来:
“这促狭样儿,一点没变!”
小丫头英气勃勃、内蕴精华,看得出,这五年确实过得不错,而且神情更添了几分成熟笃定,果然是成长了不少!她看了实在欢喜,只不过,她也知道孩子们的心思,遂先笑着将幼蕖轻轻一推:
“大家都惦记着你呢,唐云昨儿还在算路程,说你这两日就该到家。你先和大家见个面,待会来我枫林里喝茶说话。我给你留了黄珑果,魏臻说你喜欢。”
唐云与魏臻早就围在一边,只是不好抢了师伯的先。
见红叶真人让出位置,唐云一下就抱住了幼蕖。
幼蕖身上才一轻,又被唐云的胳膊箍住,她无奈地看看四周,不由庆幸:还好只有一位师姐,师兄们碍于男女有别,不会这样上紧箍咒。
魏臻“嘿嘿”笑着围着她俩直打转,还低声提醒了一下:
“大师兄在那边呢!”
唐云胳膊一僵,幼蕖这才腾出手来,与吴桢见了礼。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满心的欢喜,见到比长辈还严肃的大师兄后,便平白消了许多。
她客客气气地行礼,大师兄端端正正地受礼。
在吴祯心里,大家久别重逢,稍微忽略一下长幼有别的礼节暂时可以不计,但大礼上还是不能差的。他对小师妹庄重地劝诫勉励了一番,替师父说了些她没来得及说的长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