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蕖虽猜到吴桢拿来的多是与剑符相关的材料,可真看到时,还是有些吃惊。
这些物事即使在大茂峰也不多见。哪怕和景明的相比,品质也不差多少。
“你说要试各种基质的符纸,很有道理。尽管放手去做!我这些年在外闯荡,也着实结交了几个有力的朋友,天南海北的,哪怕是龙筋凰火,只要你试手需要,我都能搞了来。
吴桢说得信心满满:
“李师妹,你尽管多练多试,弄废了莫心疼,缺什么也只管讲。物资我这里都可以向你倾斜。只要你这剑符之术稳定下来,载入玉简留存,我玉台峰的传承便更为出色。”
吴桢眼神热切,透过这芥子囊,似乎已经看到玉台峰无限璀璨的未来。
幼蕖捧着沉甸甸的芥子囊,要说不感动,那是不可能的。这里头的家当是大师兄多年的积攒,价值不菲,竟然只为了她试手需要,就都拿了来。
可幼蕖也知大师兄必是对她寄予厚望,她只觉得有些承受不起。
别人若予她什么,她也都接得住。不管人家图不图什么,她也必诚心回报。
可大师兄的厚望,太过实质,似乎有一只无形的面孔紧追在这厚望之后,一定要亲眼看到他这付出的回报。甚至,希望这回报越快越好。
当然,大师兄要的回报也不是对他个人,他的确毫无私心,全心全意都是为了玉台峰。
幼蕖当然也会尽力为玉台峰奋斗,可她不希望被人催着赶着去做。她更做不到大师兄那样,将复兴玉台峰作为唯一的、毕生的目标。
可她也说不出“大师兄你莫对我抱太大期望”这样的话来。
默了两默,幼蕖低头行了个礼,收下了吴桢的芥子囊。
吴桢满意地点点头:
“你忙,我不打扰。”
眼看着大师兄的身影出了小竹林,幼蕖才松了口气,没办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大师兄长相跟铁搭似的,她一和他面对面,就有压力灌顶。
大概更主要是两人处世风格太过迥异,大师兄永远居高在上,她虽然如今对他多了两分敬意,可始终亲近不起来。
幼蕖微微摇着头,才要回身,竹林外又传来吴桢的声音:
“杼羽,你找李师妹?有什么事吗?她挺忙。要是有问题,你问我好了。”
杼羽的声音回复道:
“墨川真人尚未回归,我先跟着唐师姐练入门剑法,有两式招使得不扎实,估计是灵力的轨迹不够顺畅。唐师姐说可以来问一问李师妹。”
吴桢对墨川一脉的剑风是知而不透,倒也说不出什么独到见解来,他略一犹豫,便道:
“唐云力大剑重,其实适合刚猛一路,李师妹又偏于灵巧,未必能给你什么建议。魏臻倒是对墨川真人的剑意领会更透。你不妨去问问他?”
“……那好,我去找魏臻师兄。”
幼蕖听吴桢三言两语打发走了杼羽,根本不来问她的想法,不由苦笑。
苦笑的嘴角尚未落下,又听得吴桢在吩咐谁:
“柯辰,你这几日就在小竹林附近练剑,若有哪位师弟师妹来找你李师姐求教,你便让他来寻我问就是。你李师姐最近有事忙,莫让人打扰了她。”
“谨遵大师兄吩咐。”柯辰自是毫不犹豫地应了。
小竹林内的幼蕖干脆对天翻了个白眼,反正没人看见。
大师兄这风格,简直是看守着孩子读书的严厉家长。
苦口婆心,寸步不离,眼神如锥,每字每句都不离用功,恨不得将你绑在他的希望之矢上,只以他的殷殷叮嘱为推力,按照他的期望笔直发射,根本不让箭矢决定自己的方向。
也许有人会觉得她李幼蕖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毕竟严师出高徒、棒打出孝子,对你高要求、给你无忧资源托底,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呢!怎地还牢骚满腹哩?
说轻了是不懂人家苦心,说重了是白眼狼不识好歹。
可幼蕖是个散漫自由生灵性、不以辛苦论功绩的人,太多的条条框框反而会约束她的发挥与自主力。乐在其中、自得其趣才能推动她自发前进。
不过,如今幼蕖也把握到了应对大师兄的法子,且听着、且顺着,掉过头去,该想啥想啥,该干啥干啥,不伤和气也不伤自己。
阿弥陀佛,无量天尊,诸神在上,弟子李幼蕖并非口是心非之人,而是以炼心破心结、助己又体人,大家都得安宁,实乃一团和气的智慧之举。
这也是心境的提升呢!
吴祯留心着小竹林,只见李师妹果然听话得很,闭门不出,偶有剑气冲上半空,自当是在潜心用功,大为满意,每每他自己走到小竹林附近,都放轻了手脚声音,生怕打扰到里头的人。
诸位师弟师妹见到大师兄如此垂范,自是效仿,个个轻手轻脚,等闲不往小竹林周围走动。个个都想着,李幼蕖师姐身为宗门大比头名,还如此用功,多半又是在练什么绝技了,真真令人敬佩!
幼蕖当然也没辜负大师兄的殷殷期望,她确实勤练不辍,道术、剑法、符箓,轮番劳作也轮番休息,避免自己在某一方面太过疲沓,才不会生出厌烦。
当然,也注意张弛有度、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