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眼眸深处，还有淡淡的忌惮……和杀意。
他缓缓地开口道：“殷无绪，好久不见。”
殷无绪亦是平静地看着他：“好久不见。”
末了还补充了一句：“手下败将。”
这下，成功把陀沙和尚给激怒了。
他冷冷地盯着殷无绪。
“你为何会成为魔神？”
这句话问得很可笑。
殷无绪怎么可能告诉他。
果不其然，殷无绪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冷冷地盯着他。
被困在念力牢笼的他除了面色有些苍白之外，看不出来此时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见到此情此景，陀沙和尚眼底的忌惮更为浓烈。
他嗤笑了一声开口道：“没关系，你一定会死在我的手里，修真界的安宁，我来守护。”
这斩钉截铁的话，让江云启皱起了眉头。
他倔强地看着陀沙和尚：“陀沙和尚，你就没有想过，你的预测是错误的吗？”
“你看的未来，并不是真正的未来。”
“你认为的好人，其实才是恶人。”
这番话，让陀沙和尚的目光落在了江云启的脸上。
然而，那人看了江云启好一会儿，才淡漠地吐出了一句：“出家人不杀生，你不是罪人，我可以让你出来。”
说罢，一道金色的念力便从他的手掌飞出，包裹住了江云启。
江云启还没反应过来，就悬浮在了半空中。
等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陀沙和尚放出了牢笼中。
他顿时有些无语了，他抬起头，看着那一脸慈悲相的陀沙和尚。
“出家人不杀生，难道殷无绪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这什么双标的话？
这话，若是对曾经还未彻底修成佛道的陀沙和尚来说，或许有点儿影响。
但是现在的陀沙和尚，已经不一样了，他修成了他自己的佛道。
并且坚定不移地这么认为。
所以，这话并不能够影响到他。
于是，江云启就看着陀沙和尚面无表情地吐出了几个字：“他的不是。”
“他是恶念。”
“是最根本的罪孽。”
这话，让江云启瞬间满头黑人问号。
“？？？”
他并没有理会陀沙和尚，而是目光微挪，挪到了迦叶的身上。
他大声道：“迦叶，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同样面露慈悲的少年。
四目相对，江云启只感受到了迦叶那发自内心的淡泊宁静。
只觉得，现在迦叶，似乎和身侧的陀沙和尚重叠了。
陀沙和尚这时候皱起眉头道：“这位施主，不要试图扰乱迦叶的道心，迦叶自然是坚定不移的。”
“他也看到了，殷无绪的未来。”
“所以，你不要再做无用功了。”
然而，江云启依旧没有搭理陀沙和尚，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迦叶的身上。
但是，迦叶终究是让他失望了。
他只是平静地回视着他，并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任何情绪变动。
他的答案，都在他的沉默中。
江云启彻底放弃了。
他苦笑了一声。
不是对殷无绪安危的担心了，因为殷无绪是无敌的。
他只是对故友变成仇人的悲伤和难受。
他平静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说罢，便走到了牢笼边，陪伴着殷无绪。
哪怕他不能再进去，哪怕他不能触碰到殷无绪。
殷无绪平静地看着他，但是眼底最深处，全都是感情泛起的涟漪。
殷无绪唇角微微勾起，仿佛自己没有置身于危险之中。
仿佛被困在这里受折磨的人不是他。
他笑着问江云启：“江云启，你为什么不出去等我呢？”
江云启定定地看着殷无绪，他坚定地道：“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自然不会离开。”
殷无绪唇角的弧度愈发上扬。
他盯着江云启，竟然莫名有些深情。
仿佛什么陀沙和尚迦叶都消失了，菩提道祖的圆寂塔也消失了。
全世界就只剩下了江云启。
江云启就是全世界。
而他的眼中全是江云启……
陀沙和尚这时候很不合时宜地开口道：“这位施主，我可以将你带出去。”
陀沙和尚的声音极其平静淡漠。
然而，回应他的，是江云启坚定的目光。
陀沙和尚见状，也只是淡漠地开口道：“既然如此，施主便留在此处，看着殷无绪化作一滩黑水吧。”
说罢，他便转身，走近了圆寂塔中。
还不忘唤一声：“迦叶，进来。”
原本一言不发的迦叶，这才说出了刚才的第一句话。
少年的声音依旧清润，头颅微微低下，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是。”
说罢，也不再看塔下的殷无绪和江云启，转身走进了圆寂塔内。
江云启看着迦叶消失的背景。
不禁有些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