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别管是永乐火铳还是鸟铳、三眼铳的还是五眼的、短铳还是长铳、小铳还是大炮,在他眼里都一个样。
就是个封住单边的管子,区别不过在于大小罢了。
管儿且长且直,打得就准;管儿粗,打得就狠。
万变不离其宗。
而在围城营地西边,刘承宗正端着望远镜,看向河谷深处,那里一支队伍正在向东行进。
为首一人头戴勇字盔,身穿黑缎面窄腿棉裤、披着件敞怀羊皮短袄,净布从脖颈子包扎到肚脐眼,挎着腰刀走起路来牛气哄哄。
从走路姿势和衣裳穿搭上看,是罗汝才没错了。
这家伙昂然的气概,根本看不出几天前还被人撵得像兔子。
很有精神。
他身后的人都骑着马,刘承宗知道那里面有上天猴、张天琳和宋守真。
钻天峁书院已经开半年了,山西的收获太多,以后还会更多,没点文化人还真弄不清楚。
所以他让上天猴回家跑一趟,把那八十个贼学生带回来。
张天琳是率兵保护他们,至于罗汝才,罗汝才是路上捡的。
这家伙也是倒霉,新招募一千多个人手,出门啥事没干就撞上艾穆的官军,新兵见着官军全跑了。
就四百个老贼惯匪,一路且战且退,能逃出生天也算有本事。
等他们临近围城营地,刘承宗出营去接,一见面罗汝才就拜倒在地:“刘将军在上,多谢给小弟报仇,这艾穆打我打得好狠!”
罗汝才这一拜是真心实意,他确实被欺负得太狠了,自聚众起事以来,他就没经历过这样的战斗。
蛮也好横也罢,别管怎么应对,都根本无还手之力。
人,没人家多;兵,没人家精;打,打不过;跑,跑不脱。
他本来受了伤,被手下送到山中村里养伤,当起了山大王,一听说刘承宗在文安驿把艾穆围了,走也要走过来。
刘承宗也对这事非常好奇,他把罗汝才扶起来问道:“都骑着马,你怎么走过来啊?”
罗汝才倒好,缓慢起身,转身拍拍屁股:“叫官军打了一箭,坐不了。”
刘承宗笑笑,对众人一一拱手,这才把人们迎入围城营地。
张天琳跟着入营,边走边向两边看,先看看刘承宗的营地,再看看艾穆被围的驿城,心中暗自咂舌。
刘承宗的营地说不上多精妙,中规中矩,唯独很有气势。
呈却月状把文安驿西、南、东三个方向包围起来,正在挖掘第二重壕沟,修出与驿城齐高的土山一座,居然想围死官军。
而反望驿城,城头士兵挤得密密麻麻,既不放炮也不突围,让张天琳很看不懂。
他问道:“狮子,文安驿里有多少官军?”
刘承宗笑眯眯抬起两根手指:“本来有一千二,前两天又放了六百多人进去。”
“放进去六百人?”
刘承宗点点头,让钟豹去给张天琳的人布置营地,这才引几人往他的中军帐走去。
等进了中军帐,才详细解释道:“我过来就没打仗,艾穆有三哨兵马,防的全是西边,南北山里各有一哨,城外西边村里还有一哨。”
“我来的快,把村里那哨堵进城,又围着把南边一哨打了,不过等打北边的时候,他们已经扎好了营,不易攻破,就先围住这边。”
说到这,他露出笑意:“前两天,北边山里的官军攻过来,我们西边一撤,他们要进城,就只把辎重截了,没管人。”
张天琳问道:“你想饿死他们?”
“没那么狠,饿投降就行。”
他的轻描淡写,让张天琳暗自咋舌。
战术很普通,甚至有点呆,就是围住,不让人跑。
但在这年月的陕北,没人能撑住这样和官军交战。
“官军两千人,我看你这有,有四千人吧?还有骡马牲口。”张天琳看他轻松神色,计算一番道:“你每天耗粮比他多两倍。”
“围着呗,在哪不吃粮啊。”
刘承宗的狮子营受张天琳启发很大,到现在战兵辅兵的框架,都是那会跟张天琳学来的。
但他是张天琳的放大版,张天琳只有百余边军老兵,他有一千多边军老兵。
而且狮子营和别人最大的区别,是有一支专司后勤的辎重哨。
说起粮草,刘承宗难掩骄傲,道:“我在山西打了几仗,击溃官军四千人,人家都是山西人,有家眷在卫所,也没几个愿意跟我的,净赚。”
这年头最难喂饱的不就是嘴么。
汾州卫平阳卫的旗军都带着粮草过来,挨顿揍粮草留下来,死马死骡子也留下了。
反而因为人家不愿跟他,吃饭的嘴没增加。
“所以虽然没咋打粮,但兵粮挺足,足够把城里这帮人饿到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