域屯田戍守,协同地方郡兵,一同进行武装震慑。 『屯田内有亡费之利,外有守御之备』,所以,伴随着对岭南的经略,汉王朝亦积极移民进行『屯戍』,以巩固既得成果,而且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在岭南的几次叛乱之中,这些实边戍守的屯民,也协同交州刺史郡守,平复过几次南越叛乱。 是不是很好? 确实是看起来不错。 但是实际上呢? 这些实边戍守的民众,绝大多数都不是自愿前来的,而是强制性的迁徙,而在迁徙过程当中,又有多少家产被剥夺,家人在途中死亡,然后好不容易熬到了地头,又再次的面临着双倍的剥削,一方面要付出劳动力来进行屯田,出产粮食又多数不归自己,然后还要服从兵役调配,时不时抽去平叛…… 『如此施为,何人可承之?又如何不生怨恨?』斐潜叹息道,『戍守之民亦为汉人,岭南之吏不加以照抚也就罢了,还多发税役,迫其潦倒,无可生计,焉有不生变者?然此又生新害……』 第二个导致边境叛乱的因素,是军士流散。 汉代王朝为了维护在边疆的统治,或因文化冲突,或因权力之争,或是吏治腐败,或者因为剥削残酷,时有地方叛乱发生,而当地方太守刺史无法通过恩抚怀柔手段进行平复之时,甚至动用戍守在边的郡兵力量也不济于事,无计可施之下,便只能硬着头皮上报中央朝堂。 而在中央朝廷还算是平稳,还有些余力的时候,大多数都会一边责罚这些边境官吏,一边派遣兵卒进行征伐,而征战的结果。又是边疆地区输入了一批流散不归的内地军士移民…… 斐潜麾下的马延,便是度辽将军马援的后人。 当年马援,便有指挥兵卒评定所谓的『二徵』之乱。就作战而言,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的高强度的战斗,『援将楼船大小二千余艘,战士二万余人,进击九真贼徵侧余党都羊等,自无功至居风,斩获五千余人,峤南悉平』,由此见,马援平叛并未遭到多大抵抗,由交战而损失的士卒自然不是很多,但是因为在交趾地区湿热天气环境染疫身亡者,却是数量庞大,『军吏经瘴疫死者十四五』。 而这些兵卒之中,一些病死了,也自然有很大一部分在回军的时候因为生病,不能同行,最后便只能是留在了地方,流散各处。 『昔马文渊积石为塘,达于象浦,建金标为汉南之界……』斐潜缓缓的说道,『后有岸北遗兵十余家不得返,居寿冷岸南面,悉姓马,自婚姻,后有二百余户,号曰马流,言语饮食,皆与华夏同……』 『兵卒卫国而战,病而不得返,然无恩赏,亦无安排,听之任之,尤如弃帚!』斐潜拍在了桌案之上,『热血汉儿,精忠尽责,竟得如此下场!长此以往,又何有愿转战四方者?!以至于如玄德一般豪迈北地男儿,亦视边疆频皱眉!』 刘备当场汗就下来了,连忙拱手说道:『这个……备,有愧,有愧……』 斐潜摆摆手说道:『此乃人之常情,玄德不必自责。故边疆之乱,乃病于大汉自身,非南越之蛮夷也!驱民而不抚,使卒而不恤!如此便如干柴积累,稍有烟火,便成燎原!』 为什么边境战争有时候越打越难打,起初似乎只要两万人便可以平叛,后来就要十万人,二十万人,像是西羌叛乱,前后打了三四十年,动用兵卒人马何止百万! 那些叛军哪里来的? 都是土著蛮夷么? 汉人移民,没安顿好,又因为汉人比较听话,蛮夷不怎么听话,所以死命对于听话的汉人进行剥削压榨,反倒是对于时不时起来闹事的蛮夷,象征性的收取一些赋税,甚至还倒贴一些什么好处,以免自己在任的时候闹得太过不好升迁…… 结果这样一来,导致听话的汉人更吃亏? 遵守汉家法律的反而更倒霉? 然后真的搞出事情了,朝廷派兵平叛,流散在边境的兵卒有了困难,又一推二五六,这个也不管,那个也不知道,甚至摆出官威来,将其哄打出去。 有了怨民,又有了懂得兵阵,上过战场的怨兵,会发生什么? 结果这样还不算完,还有更为糟糕的事情。 汉王朝还嫌弃边疆不够乱,自己给自己挖了第三个坑…… 政治流放。 谪迁远荒、发配边疆,这是不算是汉代首创,但也是历代封建王朝处罚所谓『重罪官吏』常用的手段。 《汉书》所记:『元狩五年,徙天下奸猾吏民于边。』 请注意此处的『奸猾』二字。 随后的前后两汉,此类事件也常有发生。 除了迁徙社会下层触犯律令的『罪人』于边郡之外,也开始大规模向该地流放或因政权斗争的失败或由于贪赃枉法而遭贬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