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普通的道童、道士和道长。 他们跟陈铭原本都是一样的人,在谯并的手下,都是普通人。 可是这些普通人并没有站在陈铭这一边,反倒是对于提出了意见的陈铭叽叽咕咕,觉得他太挑事了…… 『管事又没吃陈道长家麦粟,这难道不是上头发下来的么?至于么?』 『大祭酒也不容易啊,毕竟要有个场面不是么?』 『大家不都是这样么?就陈道长特殊,就忍不了?』 『你们都认为陈道长矫情么?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这又有什么好说的?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么?』 『有本事就别在道场里干啊!』 『就是就是……』 如果可以嘲笑,辱骂,讥讽陈铭,就可以从谯并手下那边得到更多一些的好处,比如多拿点布头,多得到一碗饭,那么陈铭是否真的好坏,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在肚子不饿的时候,有发怒的底气,气愤填膺的站得高高的,可到了饥饿难耐的时候,便是只能腆着脸接过来,说一句真香。 真香啊…… 至于之前陈铭说了一些什么,有用么? 没有用。 没有任何的改变。 那么既然没有用,就自然是先顾着眼前的真香好了,谁去管真相是怎样呢? 这有错么? 这又有什么错? 陈铭进了屋,眼睛和身躯就忍不住往通铺上贴过去…… 『啪!』陈铭扇了自己一下,然后晃了晃脑袋。 虽然他很想要躺下去睡觉,但是他依旧不能睡,他只是匆匆的换了外套,又是匆匆去洗了一下脸,使得自己稍微精神了一些,便是急急往大殿做早课。 若是迟到了,少不得又要被罚了。 道场里面的钟鼓云板声响起,然后随之有了浑厚的诵读经文的声音。 若是在往常,这个声音会使得陈铭心境平和,但是现在陈铭却完全没有这样的心情,只是觉得脑袋嗡嗡发疼。 谯并正在五方上帝教的道场之内,供奉上帝的大殿之内,作为领诵,做着晨课。 半个时辰过去,晨课结束。 站在谯并身后的监院米祢笑呵呵的说道:『仙人诵读之音,可洗涤我等凡体,真是缓音不滞,急音不粘,一唱一喝,犹如九霄神曲,令人增长修为,养精凝神,每日聆听仙人领诵,可谓是我等之福啊……』 『没错,没错。仙人对我等,真是太好了……』 『是啊……』 谯并微微捋了捋胡须,接过一旁小道童奉上的面巾,擦了擦脸,然后再擦了擦手,便是将面巾还了回去,和周边的人点了点头,往前而行。 等谯并进了膳食堂之后,众道人便是一同向谯并稽首见礼。 谯并微微点头还礼,然后走到了最前面专属于他的座位上,坐下之后,众道人才一一坐下。道童和火工道人负责将餐食送上,谯并和几个监院,祭酒的是专用的餐盘端上来的,而一般的道人则是每人自己一个大碗,一个汤碗,然后火工道人推着木架,给每个人打上一勺菜,一勺饭,一勺汤。 到了陈铭面前的时候,不知道是火工道人手抖,还是故意的,反正不仅是菜少了至少一半,连带着汤都洒到了外面不少…… 陈铭沉默了片刻,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发怒,只是默默的吃了起来。东西少,吃得又快,几乎没有多久就吃完了。 陈铭将碗叠起来,再将木快子和木勺子也一并放到了碗内之后,便起身准备退出膳食堂。正常来说,还有一轮的添加饭食的机会,吃不饱的人可以在这一轮的时候要求再加上一些饭菜,但是对于陈铭来说,还不如早点回去补觉,要不然他不知道会不会在下午诵经的时候一头栽倒…… 就在陈铭顺着过道往后门而去的时候,他看见有道童急急的奔到了最前面的谯并之处,显然有些什么急事。陈铭稍微停了半步,然后继续低着头往后走,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对于这些身外之事的兴趣,只想着早些回去休息。 在膳食堂前面的谯并,却在听到了道童的禀报之后皱起了眉头。 大理寺从事张时? 这条疯狗来五方上帝教干什么? 不过对于大理寺的人,谯并也不敢过于怠慢,便是起身,往前殿迎去。 在五方上帝教道场门外,站着三四名的力役,都是张时的跟随。迎客老道正在道场门侧,陪着张时说些闲话。 谯并的目光稍微在张时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后便是抖出些笑脸,『上帝赐福!见过张从事!从事有事,直需署吏走告就是,何须烦劳从事往来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