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甚尔让加茂伊吹安心养伤,说暂时不用考虑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情,至少养好身体,不要留下难以消除的后遗症,除此之外的所有安排和计划都可以稍微朝后推推。 等青年再次昏昏沉沉地陷入睡眠,他悄声走出房间,就背靠着门口的墙壁,忍不住缓缓吐出一口绵长的气,像是要让心底的压力尽数散去,却半晌还觉得胸口郁结。 他默默出神,一时间有些茫然,像是甚至不知道手脚该放在哪里,只能盯着鞋尖与地板发呆,任由杂乱的思绪在脑内窜来窜去。 禅院甚尔不是第一次体会到无能为力的感觉,而每当类似的情绪浮上心头,他都会产生一模一样的自厌之心。 面对病重的神宝爱子是如此,面对重伤的加茂伊吹也是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有人推着载满医疗用具的推车来为加茂伊吹检查伤口,他才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长久保持一个姿势为腿部带来的酸痛感在起身的瞬间消失不见,这具远胜于普通人的身体是他唯一能发掘出利用价值的长处。 禅院甚尔朝来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不用问好,以免惊扰到房内的加茂伊吹,很快离开,前往餐厅坐下,漫无目的地翻起手机。 这是他从事术师杀手的工作时留下的习惯,没事做就等待消息,总有人会主动找上门来。 如果是孔时雨来信,他就聚精会神地筹备杀人计划,总能暂时忘掉压力;如果是某个女人来信,他就与对方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之后在纸醉金迷的世界中暂时潇洒一会儿。 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禅院甚尔都擅长做那种各取所需的买卖。但加茂伊吹不同,禅院甚尔总会因他感到为难,而对于一位杀手来说,心存顾虑往往是死亡的前奏。 尤其是,他们之间的问题涉及到那位大名鼎鼎的六眼术师,事情便自然更显得让人难办许多。 不过,令禅院甚尔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在他明确和人打过招呼、表示近期不要联络的情况下,手机的收件箱中竟还孤零零地躺着封未读邮件。 他点开去看,发件人是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内容也让人忍不住多想。 今天上午,五条悟连斩三只特级咒灵,正式升为特级术师。 禅院甚尔立刻便确定这是羂索特意发给他的明示同样的时间,加茂伊吹遭遇凶险暗杀,五条悟则颇为春风得意。 这当然不是任何人的错处,羂索想表达的内容也非常明确。 命运不在乎获益者到底是五条悟还是加茂伊吹,但能够成为宠儿的只有一人。 若将他们两个的气运比作一个共用的水池,五条悟用的多了,留给加茂伊吹的部分就自然少了,反之亦然。 禅院甚尔是个自私的家伙,如果能让加茂伊吹多用甚至使用全部,他当然可以去做些什么。 但很明显,羂索正在幕后操控整盘棋局,他不能被羂索掌控思想,否则将只能看到对方想让他看到的部分 。 于是禅院甚尔删除了这封邮件,给自己的线人打了个电话,问五条悟那边是否有什么新动静。 “整个咒术界都知道了,我还以为你也知道,就没专门发消息给你。” 电话那边的男人大概正含着香烟,说话的声音有些模糊。 “他上午千里追凶,连杀三只特级咒灵,三个积压很久的案件全被破获,总监部马上让他做了特级。” 禅院甚尔嗤道“他又不是刚有这样的实力,怎么偏偏在今天来了这么一遭” 线人笑了一声,耐心为这位大主顾解释。 “前几年出了个一鸣惊人的加茂伊吹,近两年又有五条悟与夏油杰两位天才,家入硝子虽说不擅长战斗,却能外放反转术式治疗他人年轻一代越是出众,老家伙们就越是忌惮。” 最近,作为保守派头目的加茂家突然掀起一波权力更迭的浪潮,加茂伊吹继位一事让总监部隐约生出了难以忽略的危机感。 他们认为,若是无止境地纵容思想新潮、行事激进的青少年逐步占领高位,恐怕咒术界的高层用不了太久就要尽数改朝换代。 在总监部的极度忌惮之下,即便五条悟是万众瞩目的六眼术师,既然他排在加茂伊吹之后成才,也难免要受些委屈。 对于五条悟升为特级术师的申请,总监部自然不会长时间按下不批,只是不让申请过程太过顺利,但五条悟才不关心成年人心中根本无甚必要的算计。 追不上加茂伊吹的脚步,他每天都觉得心急如焚。 男人哼笑道“两位少爷关系好,别说总监部本身就是找借口打压年轻一代的势头,就算批准申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