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溪五秀的故事,关临风是听爷爷讲的。因此,他向晴宜复述时,也带上了一些爷爷的评语。 “澜溪五秀都是一时人杰。陈乃言能成为五秀之首,也是思虑周全、算度有当的人物,按说不该犯这种错误。那几位玄师前辈细细询问了另外四人,才知道,依照陈乃言原本的计划,他们应该是在农历六月十七日抵达慈航院。他们之前进行过多次推演,都判断两日之内必能歼灭这群狼妖,不至于影响观音诞,才定下了这个计划。” “那他们为什么六月十九日才到慈航院呢?”晴宜着急地问。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关临风说,“那几位玄师前辈详细追查,这才发现,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圈套。” “有个叫冯胡的玄师,平时也做点生意。他曾经在商场上被陈家打败,一直怀恨在心,因此纠集了一群对三大家族不满的人,共同谋划对付陈家。他们瞅准了风头正健的陈乃言,想借他的失手一挫陈家的威风。” “冯胡他们抓了黑煞的儿子要挟黑煞。黑煞若想要回儿子,就得替他们当诱饵,把陈乃言引入彀中。但是,只凭冯胡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以及黑煞这群山野狼妖,不可能完成这个局。他们还需要一个陈乃言非常信任的人做内应。” 晴宜突然有了一种预感,脱口问道:“内应是刘慕节?” “对。”关临风点了点头,说,“刘慕节当时还叫刘筱。他并不是三大家族出身,但于修行一道极有天赋,为人行事又是心思灵巧、手段百出,在玄师界有‘智珠’的名号。他和陈乃言同列澜溪五秀,关系一向十分亲密,却不知怎么的,竟然被冯胡收买了,陷害自己的挚友。” “黑煞带手下狼妖袭击雁云山附近的山民,刘筱则撺掇朋友们前去除妖。一人一妖里应外合,导演了那场五秀烧毁狼窝、黑煞千里追杀的大戏。” “澜溪五秀在雁云山中和狼妖群追杀了十余日。那年头又没有手机这些电子产品,他们全靠在笔记本上记录数字来算日期。有一天夜里,刘筱将冯胡专门找人配制的安眠药放进了同伴的食物里。” “那安眠药极其强力,清醒后又没有后遗症状。五秀中另外四人在药物的作用下,睡了两天才醒来,黑煞又配合地紧追而至。因此,他们都没有发现,时间已经偷偷地溜走了两日。” “他们一直都以为,他们抵达慈航院的那一天是六月十七日,其实却已经是六月十九日了,正赶上了观音诞。” “这算计也太可怕了!”晴宜不寒而栗,“陈乃言真冤,幸好后来真相大白了。刘筱为什么要害他呢?他们之前有什么不和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关临风说,“我只听说,事情败露后,三大家族本来是打算废了刘筱的修为,让他永远不能再当玄师的,还是陈乃言拼命替他求情,三大家族才放过了他。不过澜溪五秀至此也就散了。陈乃言心灰意冷,从此留在家中修行,很少再到江湖上行走,如今他已经是陈家的族长了。刘筱隐姓埋名,远走他乡,再也没了消息。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死了这么久,还改名作刘慕节,跑到鬼界兴风作浪来了。” “不管是做人还是做鬼,刘慕节的道德品质倒一直保持的很稳定嘛。”晴宜提起他就恨得牙痒痒,“你说他刁难咱们可能是因为你爷爷,这又是怎么说?” “我爷爷就是当年力主重新调查这件事的玄师前辈之一。陈乃言能翻案,刘筱的罪行被揭穿,爷爷起了很大的作用。”关临风说,“我这身本领全都是爷爷教的,我估计刘慕节第一次见我出手,就猜到了我和爷爷的关系,所以一直想套我的话确认,后来又处处针对我们。” “也怪我,明明早觉出他不是好人,却还是一步一步掉进他的圈套。”晴宜自责道,“那天咱们看完逆刑处置逃兵后,我假装不舒服,想在刑场附近多留一会儿寻找关押昊磊的地点。现在回想起来,刘慕节肯定当时就看穿我了,所以,那天晚上我第一次溜进监牢去看昊磊,就被他堵了个正着。他处理了监牢守卫,替我把这件事隐瞒下去,也是为了让我有机会救出昊磊。逆刑对咱们的策略,本来是以哄骗为主的,只有放走昊磊,挑动即将在北伐中打主力的秦洛川,才有可能让无天等头目跟咱们翻脸,让我吃个大亏。只是,我犯的傻,最后却害得你……” 她说到这里,鼻子又忍不住发酸,好在她还记得要稳定气息不能哭,把眼泪强行忍了回去。 “别这么说。幸好你帮昊磊逃走了,他把逆刑要取分水断魂玉的消息带回阴司,阴司肯定不会坐视不理。到时两边混战起来,咱们便有机会脱身。”关临风为防另一口棺材里的阿长听到,凑到晴宜耳畔,用最低的音量说道。 他贴过来的脸湿漉漉的,竟是又出了一身冷汗。 晴宜一边心疼地替他擦拭,一边问:“还疼的厉害吗?我记得之前我被那鬼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