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儿好,也替他养个孩子再走。” 二太太一看簪子就认出来是大太太送的,心里一笑,也劝:“成亲有什么好,男人也就那样,咱们女人家要紧的是有个存身的地方,丈夫哪里比得上儿子。” 在场的男人们都听怔住了。 杨氏看她:“那二太太怎么不药死丈夫?” “这是遇上了,你二哥和三弟一样,都是绝好的人,外头再也没地找去。”二太太嘴巧,岔开这话还给她分析:“天下一共就三种男人,第一是好色的,第二是好钱权的,第三是又好色又好钱权的,就说第一种吧,妹妹你颜色好又能好几年,喜帕都有旧的时候,何况盖头里的人?” 到时候他在外头搂着年轻的,你的日子就难熬了。再说第二种,爱钱爱权的人什么臭水沟不钻,给几捆票子,卖了爹妈的都有,何况你一个外姓的你。” 第三种也不必多说了,惨上加惨的事。听姐姐一句劝,成婚这苦池子趟一次,也就算了。趟第二次,不值得,老三留了这么些钱,够你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了,何必叫男人拿去散个干净。” 段圆圆看二太太笑着用结婚不好的话劝杨氏留在宁家守寡,只觉得大开眼界。但让她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走上绝路,段圆圆还做不到,便看着杨氏的脸色,若她信了二太太的鬼话,就私下悄悄地想法子提点一二,也不算昧良心。 杨氏性子泼辣,也才十九岁,一群老油子舌灿莲花,竟然渐渐将人哄住了。 二太太拍拍她的肩膀,用眼神示意她看娘。 杨氏低着头瞧润润的白玉簪,打了个笑脸,羞涩起来:“以后,我都听娘的。” 老太太也高兴了,又撸下一个翠绿的镯子给她戴到腕子上:“你的福气还在后头。” 段圆圆眼尖,认出来是二太太送的,上个月还在陈姨妈面前显摆,结果没两天就被老太太看中拿走了,还骂底下的子孙不孝顺,连支破镯子都不知道给她戴。 二太太气得呼吸都停了几下,眼珠子直盯着杨氏。 杨氏看着润泽的绿光,摸着镯子,昂着头应了。 段圆圆看着她摔筷子碗的气势,不像这么简单的就被哄去的人。 但老太太愿意这样想,大家也顺着她往一处想。 连大夫都说也就今年冬日的事。 横竖都要死的人,多哄些家财在手上才是真的,连她两个儿子都不想跟只偏心小儿子的娘多说几句话。 至于杨氏,在宁家扎下根的人,没有一个愿意搭理她。 只要不争家里的铺子,万事好说。 老太太心满意足,儿子孙子们肚皮都打起了鼓。 老太太仁慈地一挥手——都回去做点吃的,又看着两个儿媳妇:“自家的男人肚子都响了也不知道给垫垫。” 又转头看二儿子:“为着你们两个不孝的东西,一把年纪了我还要吃冷饭。要是老三还在,这个家何至于此!” 据段圆圆所知,三老爷从小就是个纨绔子弟,做什么赔什么的主,不要说给老太太夹菜,就连朵花也没给她买过。 家里的庶务都是大老爷和二老爷在管。只是老太太觉得家有小儿祥瑞,无论上头两个儿子如何累死累活,那功劳都是小儿子的。 二老爷已经习以为常,稳稳地受着骂,恭敬地送老太太进屋,才转身冷着脸走了。 听了一出好戏,段圆圆饿着肚皮回了房,屋里火锅兔子还滚着,满屋子的香味。 段圆圆:“姨妈跟我一起吃。” 陈姨妈过了点就不会进食,喝了杯羊奶就当吃了晚饭,推她跟儿子:“你们吃,姨妈困了。” 段圆圆扶姨妈进了屋子,才又转身出来,宁宣肚子也饿得很了,想进来一处吃。 段圆圆就叫人将菜挪到外头院子里,点了好几只大蜡烛,照得亮堂堂的。 宁宣又叫人切了两碟子毛肚,下在锅里略略一烫就裹了麻油卷进嘴里。 段圆圆不想成望门寡,看看杨氏的处境就知道这会子的寡妇是什么地位,等宁宣再伸筷子,她就扣住锅:“等煮透了才能吃,不然会生虫。” 宁宣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让她难看,转身让人上了两碗粥先垫肚子,段圆圆虽然饿了,但不想吃饭,笑话,姨妈那么美了都还在克制食欲,她管不了嘴,但管住米饭还是没问题的。 宁宣很奇怪:“歪理,米饭是最养人的,吃肉才容易胖。”想起圆圆最近都这么吃,便吩咐李来福:“以后小厨房七日里只备一次兔子给她烫了吃。” 段圆圆想起兔子就要离开自己,道:“吃你家几只兔子,又不是偷了几只金兔儿,就这么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