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上的女儿画像烂了又换好的, 现在终于到了快撤下它的日子。 嬷嬷没敢多看琴姐,抬手把男童画像贴在门上,又在地上摆了三炷香请男童进门, 做完了这个她就往生产要用的大木桶里铺满茅草和棉花,然后就躲到屋子里拜菩萨去了。 琴姐坐在门上问娘肚子痛不痛。 方小太太摇头说:“现在还不痛,等羊水破了才会慢慢痛起来。” 琴姐看着她的肚子笑。 宁二老爷这种人等看在娘生了孩子的份上就对她好吗? 可是他连三个亲生儿子都不怎么管,怎么可能会对娘转了性子呢? 等这个孩子生出来, 娘就知道谁是对她最好的了, 到时候娘就只会疼爱自己,不会再把这个话都不说的小猪崽子当成宝贝了。 琴姐哼着歌让厨房多做点红糖鸡蛋, 她问过生产的妇女,她们说吃了这个才有力气生孩子。 方小太太愁眉苦脸地盯着肚子,她怕孩子生不出来最后几个月吃得很注意, 还经常在院子里转悠,就怕孩子太大生不出来, 结果孩子还是大得吓人。 晚上做梦她都梦见自己走了留下琴姐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也找大夫看过是不是双胎,大夫说不是。 方小太太实在没办法了,只能盼着自己能活着生下来, 要是生不下来琴姐怎么办呢? 方小太太想着想着眼泪就往下掉, 把琴姐扯过来抱着道:“幺女,娘舍不得你啊。” 琴姐看着她笑了笑, 说:“没事的娘,我也舍不得你,咱们都能好好的。” 方小太太看着她想,她今年才十岁,再明白也有限,生孩子好不好都得看天。 慢慢方小太太觉得裤腿有点湿了, 她是过来人,知道这是羊水破了。 她的孩子大不能躺着生,要坐在铺得软软的马桶上用力。 嬷嬷端着做好的红糖鸡蛋看着方小太太吃完,她怕稳婆不用心,坐在旁边不错眼地盯着。 来盯着人的丫头探头探脑地在门上瞧。 琴姐叫了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把丫头揪出来按在地上打。 丫头杀猪似的叫起来,嬷嬷走出来想让人把她的嘴堵了,琴姐皱着眉拦着嬷嬷对丫头说:“你叫这么大我娘听了心烦,你要是再敢出声,我就让人把你活活打死。” 丫头痛得脸色惨白,她知道琴姐是真干得出来这个事,立马就被真的被吓成了哑巴。 稳婆在宁家住了几个月,但都是薛大奶奶在管家,小丫头的手段她还真没看过。 没想到这么个小丫头片子一下手竟然狠得就要人命,当下就软在地上站不起来。 琴姐看着她又慢条斯理地说:“我娘要是活不下来。今天你也走不了,就是死我也把你带下去。你看到时候是救你的人快还是我的刀更快。” 稳婆看着丫头屁股已经红彤彤的一片,愣是被琴姐吓得一声都没叫出来,在地上爬了几次都没爬起来。 琴姐冲在门上发抖的嬷嬷笑:“这才是打丫头呢!” 画像是假的,打了有什么用? 嬷嬷屁滚尿流地进去了。 方小太太看着她问:“外头闹哄哄地在做什么?” 嬷嬷不敢说实话,只含含糊糊地说:“丫头把热水盆子打了,琴姐在发火。” 方小太太知道没什么事,这才点点头闭着眼继续蓄力。 稳婆看着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丫头汗如雨下,她是收了点钱想让里头这个一尸俩命,平时也偷偷地在方小太太的食物上动了点手脚,让她越减越肥。 可钱没命重要!她让人把自己扶起来,喘着粗气进去,对给她打下手的嬷嬷说:“快,快,让太太躺到床上去,再给我重新用热水烫一把剪刀过来。” 段圆圆风风火火地扯着弟弟跑出去躲灾。 段裕问她为什么要跑。 段圆圆皱眉道:“妇女生产都是鬼门关,要是有牛头马面非要拉人下去,就是观音再世也把人救不回来。” 段裕张大了嘴巴,小声地问:“他们家这么危险吗?”大姐的日子看起来真是惊心动魄! 段圆圆瞪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现在是我们家了。那几个都不是好东西,你在城里少跟他们来往。” 段裕很听话地点点头。 他也不是傻子,二房跟大房本来就不对付,他难道还能跟大姐的敌人一起玩吗? 马车先拐到铺子上去接宁宣,宁宣虽然忙,但忙的是自己的铺子,想放假随时都可以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