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圆圆在马车上把薛家人戴着薛珍首饰的事说给宁宣听。 走之前杜嬷嬷跑过去跟薛珍的嬷嬷说话, 那个嬷嬷抹着眼泪说,那小嫂子待了一个月都快把薛珍嫁妆搬空了。 段圆圆:“估计过阵子就得搬仪姐儿的东西。” 她最怕的是娃娃亲姑舅亲什么的,薛珍三个哥哥都儿女双全, 保不齐商量着怎么吃绝户。 嬷嬷也是想着家里总得有个靠山,自己姑娘日子才好过, 眼看着她跟段大奶奶关系不错,嬷嬷才忍不住扒着杜嬷嬷来探她的意思。 段圆圆估计自己的力量还不如宁幺儿大,薛珍娘家想打薛珍嫁妆和二房财产的主意只能问表哥。 宁宣竖着眉毛有点儿生气:“咱们家里人都死绝了?轮得到薛家来点财?” 他跟史家的老废物不一样, 兄弟间打死了就打死了, 什么时候轮得到姓薛的爬到头上作威作福? 宁宣说跟她说:“以后不要跟薛家走太近,你这个嫂子要是想过好,迟早得跟家里一刀两断。” 段圆圆惊讶:“她嘴上日日都说娘, 真能一刀两断?” 宁宣把钱看得跟表妹一样紧, 有点理解薛珍。他抱着人笑:“没钱的人要是到了分钱的地步,那就是要恩断义绝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她娘家能不能想通。” 段圆圆看她们不像能想通的样子。 难怪几代人都只能做小官,要不是靠女儿巴结上主家,现在估计都还在京城给大官儿洗脚。 这么个好闺女不好好捧着,竟然还想着把碗摔了, 段圆圆怀疑薛家人脑子有病。 她要是薛珍就鱼死网破,把自己的遭遇跟京城本家通个信儿, 就是自己不能和离改嫁,也能让本家看清楚爹娘真面目。 被本家嫌弃的族人,除非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人才,不然一辈子基本上就宣告结束了。 薛珍还是太心软了啊。 段圆圆想着, 等下次见她,再问问她怎么想。 宁大有了后,薛珍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要是她想走,宁宣绝对不会拦她。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还没影的事。 这事也给宁宣敲了个警钟,儿子老子,死的死残的残,他要是有什么,家里还不反了天了? 之后宁宣更注意修身养性,时不时就放了账本出门锻炼。 晚上吃完饭,宁宣抹嘴先到外头抽查今天送过来的布。 小五小七已经洗干净了,两个人都穿着家常衣服缩在段圆圆和陈姨妈跟前下五子棋。 她们有些怕宁宣,宁宣在的时候都闷头吃饭不吭声,等他走了段圆圆就拿吃的玩的逗她们。 在现代七岁的孩子还在年小学一年级,在这儿已经要学着看人脸色讨生活,一点儿活泼气也没有。 小五小七抓着十二生肖的哨子往里头灌茶水放在嘴里吹,玩高兴也不怕了,都捡着话给段圆圆和陈姨妈解闷儿。 陈姨妈笑着给她们分小酥心糖,问:“白天出门好不好玩?” 小五点头说好玩。 陈姨妈问她怎么个好玩儿法。 小五笑起来,说:“娘,二老爷背后有间小屋子,就我和小五瞧见了。他们那丫头偷奸耍滑的,守着人就栽瞌睡,我和小七就偷偷跑进去瞧里头有什么。” 段圆圆猜多半是什么小佛堂之类的,这个也不奇怪,二老爷死得凶。旁边住些和尚道士念经也寻常。 小五神秘地说:“里头是个小阁楼,有足足两层呢!都是木楼梯。我和小七瞧着里头的花儿朵儿都漂亮得很,就是不香。花里还站着几个春姨娘差不多的人,都穿一身白衣服,嘴唇红红的,一个接一个半爬着往屋子里走。” 小七笑嘻嘻地附和:“她们长得好奇怪,腿弯弯的还像个八字,连领口也跟咱们不一样,是反着的。” 只是她们跟着跑进去没看见一个人,只瞧见屋子里摆着几张太师椅,头上到处都是白布条。 屋子里几个大人越听脸色越难看。 段圆圆心头狂跳,这不就是殉葬? 她就说怎么没看到宁二老爷的几个小妾,原来都让殉葬了,这三兄弟比宁文博下手还狠辣。 段圆圆脸色铁青,忍不住缩到姨妈身边。 陈姨妈心疼地给她捂手说:“别怕,别人家的事儿跟咱们没关系,再说你跟我都是八抬大轿进门的,什么人下去也轮不到咱们!” 婆子丫头都忍不住发抖,去年乡下才闹出老员外让丫头给狗陪葬的事,谁知道哪天轮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