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了,这回她没拒绝,向徐启峰道了声谢坐下。
苏曼吃完一个馒头,感觉空荡荡的胃舒服许多,看那大姐坐下来的时候,小心的把背上神情蔫蔫的黄皮寡瘦孩子放下来,她急忙搭把手,扶着孩子问“大姐,你这孩子”
“生病了。”回答的是大姐长相老实的丈夫,“娃半个月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呕吐不止,头晕眼花,吃不进东西,我们带着介绍信,背着娃到处看病,大夫也找不出病因。娃一天比一天瘦,只能勉强喂点米糊糊进去,我们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背娃回家”
等死两个字说不出口,但大姐已经听出了丈夫的话外之音,眼睛一下红了,紧紧搂着怀里的孩子不愿松手。
徐启峰眉头微拢,“你们去省城医院看过了吗”
“没。”男人回答“我们去磐市看病,人家医院都不收,说我们不是磐市本地人,没有医院介绍信,医院不收,不能给医院增添负担。我们又回我们的大队开介绍信,大队队长说事情重大,他不清楚磐市医院和省城医院是什么情况,他也不敢贸然开。我们没办法,只能往那些小卫生所、赤脚医生那里跑。”
苏曼
去市里看个病还要开介绍信,并且这对夫妻的队长还是个怂包,不敢开证明,眼睁睁的看着人家孩子生病拖死,这算什么事儿啊
徐启峰安静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问大姐夫妻俩是哪里的人,发现他们是一个县的,就是村落不同,他想了想,让大姐夫妻俩下火车站的时候跟着他一道,他去县政府打个电话,到时候他们可以带着孩子去磐市医院看病。
夫妻俩一听能去市里看病,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对着徐启峰一阵千恩万谢。
他们早看出来徐启峰一行人跟别人不同,徐启峰留着板寸头,身上自带一股杀伐冷硬的军人气质,而且在这年头,能一次性买七八张有座火车票的人不简单,他们本能觉得站在徐启峰一家人身边,比站其他有座身边的人安全。
果然喜出望外。
又是两天一夜后,他们终于到了岐水县。
还好到的时候是白天的上午,徐启峰二话不说,先领着大姐夫妻俩去县人武部打了两通电话,给在磐市人民医院的何虹淑和赵政委分别说明了情况,这才跟那两夫妻道别,让他们别耽搁,赶紧回大队开出行介绍信,这才跟苏曼他们汇合。
因为前往双安村没有通行的车辆,一般都是搭大队来办事的牛车驴车,他们通常要中午一两点才在通往村子路线的县南门口出现,所以徐启峰带着一家人,先去附近的国营饭店吃顿午饭再回去。
这会儿大概是上午十一点左右,苏曼跟在徐启峰的身后,沿途看见的全是低矮的平房,狭窄的街道,没有磐市那些多种多样的店铺,就零星几个店面开着,路上基本看不到跑动的小轿车,偶尔窜过几辆自行车,路上的行人大多穿着旧衫,补丁摞补丁的衣服,各个灰头土脸,说是一个县城,连后世一个村儿都不如。
苏曼原本以为磐市够落后了,没想到市区下的县城更加贫穷,他们进到的县城国营饭店,比市里的更小,菜品供应更短缺,荤菜就供应红烧肉、酱肉肘子、炒肉丝,苏曼想点条鱼来吃都没有,说是已经卖光了,一天就供应十来条鱼。
苏曼后来又点了一份她想吃的麻婆豆腐,结果因为今天的天气有些热,他们用昨天放陈的豆腐做得,一股子馊臭酸味。
吃得苏曼隐隐作呕,生无可恋。徐家人却像是吃不出豆腐馊酸的味道,各个吃得挺香。
大概是知道苏曼挑食,这几天都没吃饱过肚子,徐启峰趁家人等车的空档,特意找借口带苏曼去县里转了一圈。
经过一条破破烂烂的老街道时,徐启峰让苏曼等一等,他走进老街一个木头做得的房子里,十来分钟后出来,给苏曼端来一份热气腾腾的馄饨,一个纯瘦肉的肉夹馍,让她在一处紧闭大门的老房子屋檐下,坐在门口的石墩子上吃。
为了方面苏曼吃东西,徐启峰把肉夹馍放在她左手,右手给她一个勺子,自己端着装馄饨的滚烫饭盒,半蹲在她面前,狭长的眼眸里带着温润的目光看着她,示意她慢点吃,不着急。
他这样温柔的举动,搞得苏曼半是心动,半是羞涩,“你是怎么说动人家做这些东西的啊,就买一份馄饨肉夹馍,你不吃吗”
“我已经吃饱了,你自己吃吧。”徐启峰摇头道“那户人家是从陕北逃荒过来的,之前开着一个小食铺子,我读书的时候经常在他店里吃。后来政策变了,不允许私人做买卖,他就关了店铺,到县委的食堂干起厨子工作,偶尔也会偷偷的接些私活。”
“原来如此。”苏曼点头,也不客气,低头吃了起来。
铁饭盒里的馄饨包得挺大个,一个个像银元宝一样浮在汤汁上面。馄饨皮很薄,能看见里面包得比拇指大点的肉馅。
这样的肉馅不多不少,下锅能煮熟肉,面皮又不会煮烂,出锅后放上些许酱油葱花,再放些虾米紫菜,看起来汤人,碎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