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有很多军官,在父母双方都忙不过来的情况下,会把孩子交给空闲的士兵带。
士兵们一开始对蛋蛋还挺稀罕 ,各种带着他跑跳玩耍,举高高、骑马马肩,蛋蛋也挺乐呵。
时间门一长,士兵们苦不堪言,主要是蛋蛋这小子太闹腾,各种折腾折磨他们这些士兵不说,乱跑乱拉屎尿才是个大问题。
士兵们没少把他举高高时,被他滋泡尿到脸上,或者把他扛在肩膀,他拉他们一肩膀。
士兵们都是未婚小伙子,本来就没啥带娃经验,被蛋蛋一折腾,谁看着他都怕,都不愿意带他玩。
齐衡听多了士兵们的抱怨,渐渐带蛋蛋到军营少了些,好在津贴发了下来,他经人介绍,请了一个乡下来的保姆来带蛋蛋,日子总算进入正轨。
时间门渐渐流逝,他开始想念王翠花在家的日子。
以前王翠花在家里,家里里里外外收拾的很干净,孩子们也被她带的很好,穿着干净,就算她脾气不好,经常在屋里骂他和孩子,但每回他回到家里,还是能感受到家庭的温暖气氛。
自从王翠花走后,家里冷清清的一片,大柱几个孩子不再向以前那样吵吵闹闹,忽然变得十分懂事,放学回家就做作业,做完乖乖的去玩。
放暑假后更是一天到黑不在家,也不跟其他孩子闹矛盾,跟他的话语很少,有时候他们几天都说不上一句话。
齐衡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以前工作忙完回家,他总嫌孩子们闹腾,王翠花脾气暴躁,嗓门大,家里从早到晚都在吵,吵得他脑仁疼,很想不管不顾地剖开这一切,找个安静的地方,过上安静的日子。
可真有这一天,他心里总不得劲儿,总觉得这样的日子并不真实,孩子们似乎渐渐跟他离了心,不再向以前那样跟他说话撒娇。
他们现在说话做事,包括吃饭,都开始避着他,他给王翠花写了几封求和的信,王翠花没有一点回应。
渐渐的,他升出一种即将妻离子散的慌张感觉,心里有些难受,有天晚上抓住不声不响吃完饭,带着弟妹要溜回各自房间门玩耍睡觉的大柱问“你们兄弟姐妹这两个月是怎么回事,怎么看着爸就躲,爸哪里得罪你们了,你们倒是说说。”
“爸,你没有哪里得罪我们,是我们不想打扰你。”大柱木着一张小脸道“没事我们先回屋了,爸你好好的休息。”
他说着,要关上房门,倒是跟他一屋睡的大壮沉不住气道“爸,你是没得罪我们,但是你对不起蛋蛋。那个老妖婆刚来我们家的时候,她老是趁我们不在的时候,偷偷掐蛋蛋的后背和屁股,把他关在厕所里,让他哭闹够了,这才弄点乱七八糟的东西给他吃。我们发现他干的坏事,告诉你,你都没当回事,听信那老妖婆的胡言乱语,坚持让她带蛋蛋,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寒了我们的心。”
隔壁房间门听见声音的大军开门出来道“对,你信那老妖婆的话,不信我们,助长了那个老妖婆的气焰,天天在咱们家狐假虎威,吃咱妈舍不得吃得腊肉,穿咱妈舍不得穿得大衣,还说啥你要跟咱妈离婚,不想要我们兄弟姊妹五个,迟早要把我们扫地出门,另娶她那貌美如花的侄女当新媳妇,警告我们老实点。我们跟你说过一回,你说我们瞎说,一只护着那个老妖婆,我们还有什么话跟你说,我们都做好去找咱妈,不跟你的准备了。”
上了厕所的小花出来听见他们的话,眼睛瞬间门红了,委委屈屈哭道“爸,我们是你的孩子啊,你为啥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信我们。妈都走了快两个月了,你一点接她回来的意思都没有。你是真要跟咱妈离婚,不要我们了吗”
面对孩子们的指控,齐衡陷入了沉默。
当初他找的那个保姆,是对面陶营长家的家属举荐的,年纪大约五十来岁,长相老实,是个死了丈夫的乡下寡妇。
他初时见到许婆子时,见她虽然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洗得却很干净,人看着也挺和善,试用了几天,手脚麻利很麻利,把家里拾掇得干干净净,什么家务活儿都能干,也能哄住孩子,就留她在家里做保姆,每月给一十块钱的工资,吃住在家里。
他这两个月军务繁忙,隔三差五才回一次家,回家的时候都很晚,每回许婆子都笑脸盈盈地问他吃过没,给他端茶递水,跟他说说孩子们在家里的状况,让他倍感轻松舒适。
因为是熟人介绍的人,他对许婆子特别的放心,把整个家都交给她来打理。
许婆子也懂得分寸,不会乱开支家的钱,也不会乱买东西,这样他更加放心。
印象中,大柱是跟他提起过许婆子掐蛋蛋,对蛋蛋不好,他潜意识地觉得是大柱对他宁愿请保姆来家里,都不愿意去接他妈这件事情上耿耿于怀,故意说谎,压根就不信他的话。
当然,他也有试探过许婆子跟蛋蛋,许婆子表现的很正常,说蛋蛋身上的印子是和其他军属家年纪相仿的孩子一起玩闹弄得,没必要斤斤计较,惹别人的家长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