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们,我们得立即赶路离开这里,你还能撑住吗”
苏曼点头“能。”
话是这么说,她感觉自己后背脑袋疼得厉害,好像被急流冲走的时候,那些尖锐的岩石划伤了她细嫩的皮肤,后背脑袋都火辣辣的疼。
她没有告诉徐启峰,他光背着她逃命就已经很困难,她不想受了点伤就告诉他,那样只会徒增他担忧,还会显得自己矫情。
她再次趴在徐启峰的后背上,徐启峰背着她继续出发。
这次徐启峰选择的路线一直沿着陡峭的山林走,避开地势平缓的溪流地,跟那帮人反道而行,这样会安全许多。
当徐启峰彻底摆脱那帮人的追击,天光早已大亮,苏曼趴在他的背上昏沉沉睡过去,他能感觉到她滚烫的体温,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血腥味,知道她受伤了。
他把她背到一处几颗大树盘根错节形成的根洞里,将她放下来,靠在巨大的树根上,查看她的伤势。
她脸色惨白,嘴唇开裂毫无血色,脑袋左侧被划出一条小口子,已经停止流血,上面有条黑色的血痕封住了伤口,后背则被划出两道比筷子还要长点的伤口,深入见骨,伤口上的肉已经被泡得发白翻卷,过了这么久还在渗血。
徐启峰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苏曼那样一个娇滴滴的人,以前在磐市家里,切菜不小心切到手,都会对他说疼,如今伤得这么重,却是一声不吭,是怕影响他吗
怎么会有这么善解人意的姑娘。
徐启峰心脏酸酸涨涨的疼,他出来的急,身上没有带药,苏曼这种情况,既像感冒发烧,又像伤口感染引起的发烧,无论哪一种,他都得尽快把她送去后方的战地医疗队里,让她尽快缝合治疗,不然会有生命危险。
徐启峰就地挖出一些干净的泥土,孵在苏曼后背两条伤口上,做个简单的止血处理,而后背上她,废寝忘食拼命赶路。
终于在一天后碰到来寻找他们的罗新柏,赶到附近他带来的救援小队所处位置,坐上军部越野车,前往后方部队所在位置,将苏曼送到战地医护队里。
苏曼清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
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军绿色的布顶,鼻翼间闻到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是否活着,又身处在哪里。
“苏曼同志,你醒了”身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苏曼循声望去,是一个丹凤眼,长相英气漂亮,穿着绿色女军装的女兵。
“你是”苏曼挣扎着要起身,发现自己是趴着的,一动后背疼得厉害。
“我叫郭红樱,是37团医疗队的卫生兵。”郭红樱轻轻摁着她的肩膀道“你后背和脑袋都受了伤,尤其后背伤得还挺严重,医疗队的军医给你做了缝合手术,你暂时不要起身,在病床上趴着静养,我们在后方的总指挥部,目前很安全。”
“好,谢谢。”苏曼老实地趴着,目光环顾四周。
她好像呆在一个超大号的军用四方帐篷里,周遭挤挤挨挨放着四十来个病床,全都躺着受伤的士兵,大部分都打着石膏绷带,或者断手断脚,躺在病床上不断发出痛嚎,她一个外来的军属女眷躺在这样的军用帐篷里,显得格格不入。
“你在找徐团长吧”郭红樱道“徐团长有事暂时出去了,应该很快回来。”
苏曼有些惊讶这个卫生兵察言观色很敏锐,不好意思地问“他怎么样,受伤严重吗”
她的嗓音粗哑的厉害,是长久缺水所致。
郭红樱给她倒一杯热水,递到她手里道“徐团长受了一些轻伤,并不严重,这三天以来,他一直在这里守着你,照顾你。”
“没受重伤就好。”苏曼松一口气。
郭红樱又跟她说了几句话,隔壁床有人叫她换输液瓶,她就去隔壁床换药剂去了。
苏曼把手中的热水小口小口得喝下,这才感觉火急火燎的嗓子好受很多。
喝完水,肚子又饿得厉害,她已经快二十天没有正常吃过东西,低头看自己的手掌都已经皮包骨,不知道饿瘦了多少斤。
正当她饿得头晕眼花,犹豫着要不要叫郭红樱给她弄点吃得时候,穿着军官制服的徐启峰从帐篷门口进来,手里拎着一个保温饭盒,看见她醒来,他原本锐利的眼眸消融冰雪,眼神带着一些笑意,大步走过来,弯腰摸摸她的脸颊,“曼曼,你总算醒了。”
那样温柔的眼神,那样温和的语气,看得周围原本还各种痛嚎低叫的受伤士兵,一同安静下来,彼此之间递一个眼神。
果然是徐团长最爱的妻子,他媳妇没醒的时候,他呆在病房里,整天板着个脸,神情严肃,看人的眼神冷得掉渣,只要他在帐篷里,他们都不敢痛嚎,就怕他骂他们没用,没有一点军人的样子,受点伤就嚎,丢军人的脸。
可是现在面对他媳妇,他那说话的表情跟语气哟,轻言细语的,生怕吓得他媳妇一样,这些当兵的人心里都有些酸,这人对人的差别,咋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