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口音,不像是她娘家那边的人啊。”
苏曼说自己是张槐花的表亲,她母亲跟张槐花的母亲以前是表姐妹,两人以前吵了架,她母亲嫁去了南方,很多年没见了,她这次来找张槐花,是代表她母亲来说和的。
大爷半信半疑,看她一个姑娘家长得漂漂亮亮,不像是说假话的人,就让她上车,吆喝着往林场的方向行去。
骡车晃晃悠悠跑了一个多小时,天快黑的时候,总算到达黑山林场。
林场在一处山脚下的宽阔地势中,修着一条土黄的公路,路边两侧修建着很多泥草房,目测最少有一百户。
每座房子只有不到五十平方米的空间,墙面是用圆木垒砌的,外面糊层黄泥,风干后屋子不透风,也不会倒,缺点是墙面不隔音,到了冬季也很冷。
苏曼一下车,就闻到整个林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烧了木头的,苦叽叽,又有一丝甜甜的味道。那是林场的人们烧火做饭,还有不远处堆积的湿木混合散发出来的味道。
苏曼四处看了一圈,发现在那些成排泥草屋的不远处,大约五百米的位置,还修建着一条铁路,正有一辆专门运送木头的小火车,后面几截敞开的车厢装满木头,哐当哐当地往远处的火车轨道行去,动静大的,好像都能把这边房屋墙上的泥巴震得往下掉。
那老大爷把骡子车停好,看见苏曼还站在原地,给她指一个方向,“张怀花的家在南边第78号房,她这会儿不在山上的伐木场值班,你快去吧。”
苏曼向老大爷道了谢,拎着沉重的行李往他指得方向走。
她一路走,一路查看房子号牌,每座房子的格局造型都差不多,没有单独围成一个大院,大概是觉得围了也没啥用,因为这里的天气太冷,全年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下雪,除了林场的人,基本没有外地人来这里,用不着围个院子防谁。
每座房子靠路边方向的墙面,用黑炭写着很大的房号,苏曼很容易就找到了张槐花的家。
张槐花正好端一盆洗菜水出来,倒在外面的地上,乍一看到苏曼站在她家门前不远处,盯着她看,没有半个多月前她印象中瘦得快倒的模样,一时间之间没把苏曼给认出来,只觉得她有些眼熟。
“女同志,你找谁”张槐花问。
“张大姐,我是苏曼,火车上你给我大饼吃得那个。”苏曼见到张槐花,有些眼红,大步走到她面前,哽咽道“张大姐,我总算找到你了”
苏曼编排了一个借口,说自己的父母被有心之人诬陷,弄到偏僻的乡下下放改造去了,她受父母牵连,没了工作,没有住处,去北大荒的建设兵团看了妹妹后孤苦无依,没有去处,想来投靠张大姐几天,看看能不能找份工作落脚,养活自己。
她原本是做戏给张大姐看,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可不就是孤独无依,无人倚靠么,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哭得十分可怜。
张大姐起初听苏曼说起她的身份可能有些问题,眉头微皱,一想这姑娘是城里来得,长得瘦瘦弱弱的,哭得这么可怜,在火车上,这姑娘又跟她谈的来,不像是什么坏人,赶忙拉着她往屋里走,“好了大妹子,你别哭了,你来找我,我挺高兴,这说明咱俩有缘分。正好我这段时间不在林场值班,在家闲得无聊,你来陪陪我也好。你先住下,工作的事儿过几天再想想办法。”
这是同意暂时让她借住了,苏曼松了口气,将手里苏婷从老乡家里买得两只风干野猪腿中的其中一只拿到张槐花的手里,另外又给两只腌制的野鸭、两只野兔子,还拿出十块钱,五斤粮票到张槐花的手里道“张大姐,这是我的一片心意,还有暂住这段时间给得伙食费。”
张槐花连忙往她手里推“大妹子,你人来就行了,我哪能要你的东西和钱票,这不是显得我这个人叫你来我家玩是随口说说,没有诚意嘛。”
苏曼又推回去“张大姐,我知道你是个热心人,我也不是白给你,我要是没找到活儿和地方住,兴许要在你家叨扰好一段时日,我总不能白吃你家的吧再说,我很喜欢大丫跟虎子两个孩子,这些东西钱票算是拿给孩子吃用。”
十块钱都能抵得上张槐花小半个月的工资了,自从她家那口子,老大儿子、老大媳妇都死了以后,她无法再向以前那样跟着伐木队进深山伐木,那样一走就是十天半月,俩孩子没人照顾,只好带着俩孩子到场长办公室闹了一通,要了一个看管林场木头的工作,工资和粮食定额比从前少十几块,家里一下捉襟见肘。
要不是林场赔了一些职工死亡补贴钱,老二两口子是双职工,每个月会打些钱票到她手里,就她一个中老年妇女,养活一对孙儿孙女是真困难。
她看苏曼说得实诚,也不再推辞,把钱票东西都收下,笑着拍拍她的手,“那我也不客气了,走,我们进屋,今晚我包饺子给你吃。”
她说着,把挂在房门口专门遮挡冷风的厚帘子掀开半边,朝里喊“大丫,虎子,你们苏姨姨来了,快来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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