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有弄懂木兰的意思,但择良辰上门的要求霍去病还是听懂了, 等送走木兰, 他就在府里翻历书,六日后三月十九,宜婚宜纳彩宜见婿,是个怎么都挑不出错的吉日良辰。 古之昏礼自周而始,各地有所不同,但大多分六礼,即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纳彩问名是指男方向女家提亲,询问女家意愿,得到同意之后询问女方的生辰时日,回去供奉祖庙测算合字,纳吉纳征则是告知女家八字相合,随后送出聘礼下定,请期亲迎是昏礼的最后一步,两家商议昏礼日期,当日男方前往女家迎接新妇入家。 霍光的昏礼就进行到问名阶段,他已经得到了女方家中同意,也拿到了女郎的生辰时日,正在前往老家祖庙测算并把二老请来长安的路上。 霍去病却不准备行一个常规的昏礼,第一他在法理上没有父亲,也就没有祖庙,问名和纳吉都办不成。第二他和木兰各有宅邸,亲迎是把新妇迎进家门,去谁的家门?谁做谁的新妇? 所以他所设想的昏礼是两家各自办上一场,他迎木兰进家,木兰也迎他进门,这不能前后脚办,各自挑个吉日良辰办两场,这样才合算,能让两人都做一次新郎。 这想法是霍去病琢磨了一晚上琢磨好的,隔日他就进了宫,想请皇后作为他的亲眷长辈为他去武安侯府上提亲,从皇后宫中刚出来就被刘彻堵住了,刘彻看着这喜气洋洋的臭小子,哼了一声,问道:“你与木兰说定昏礼了?” 霍去病得意地笑了,说道:“回陛下,本月十九吉日良辰,我请皇后为我上门提亲。” 刘彻点点头,皇后一般不会出宫,但这样的喜事还是可以例外的,他想起自己每次出猎都带着新宠妃,也很少带皇后出宫了,这一点愧疚很快消散掉,他眼神不善地看着霍去病道:“是不是还缺个主昏人?” 霍去病咽下了准备去请舅舅做主昏人的话,笑嘻嘻地道:“请陛下赏脸,为我和木兰主昏,我准备办两场,陛下主一场,舅舅主一场。” 这话说得十分怪异,但刘彻很快听到最后一句,心情好了不少,同做一场主昏人,差不多也算办了同一场昏礼,还能聊以慰情思。 霍去病真不知道刘彻现在还有这想法,按照经验来看,天子只喜欢十几到二十几岁的女人,男人可以放宽一些,也就从二十到三十这个区间,舅舅三十好几了啊,再过几年都要四十了。 只能说对刘彻这样的天命之子来说,世间一切美好之物都是堆在他眼前的,唯有得不到的才最香。 三月十九,卫皇后难得打扮一新出宫,为外甥霍去病上门提亲,这几日木兰的事已经渐渐传出去了,远的不说,就这一条街上几乎没人不知道的,隔壁萧府一贯不外出交际,侯夫人带着府里的女郎都上门两趟了,几个萧家女郎就是腻在木兰身边不走,一口一个花姐姐,眼神亮晶晶的。 没人告诉霍去病,霍光知道这个消息也很震惊,但他觉得这事阿兄不可能不知道,知道 这事的人基本上都这么想,很微妙的,府里人提起这事的时候都没人想过跟霍去病说,主君肯定是知道的嘛,这都请皇后去提亲了。 霍去病这几日春风得意,他以前蹴鞠斗鸡的朋友大多都是为官的年纪了,他也不能去跟些十几岁的孩子打闹,于是又没有朋友知会,府里上下也不和他说,他就这么一直等到了纳征的日子。 昏礼的前几个步骤都不算什么,总不能他提完亲木兰都同意了,然后木兰再上门来问一趟,但就纳征这个事,霍去病准备从这一步开始办双份,他下一趟聘,木兰也下一趟聘,带着准备满满的聘礼,霍去病路上还在想这事,到了武安侯府门前,一抬眼就看到府里满地都是聘礼。 原来木兰也是这么想的。 霍去病心中微动,但下聘归下聘,这一步新妇新郎见不到面,下完聘,他很快就被请走了,直到再次上门请期,两家定了昏礼日期,霍去病才见到了木兰一面,把自己的想法和她说了。 木兰听了霍去病的话,起初觉得玩笑,但越听他讲,越是心中触动,办两场昏礼,全两人颜面,能为她做到如此地步的,这世上怕只有眼前这一个人。 木兰已经多日没有戴冠了,今日还是那一把叫霍去病心动的束发,她抱了抱霍去病,圆圆的眼睛几乎带着点水光看着他,轻声地道:“好,明日我去你家下聘,昏礼先在你府上办一场,再择吉日我办一场。” 霍去病脚下打着飘走了。 第二日木兰果然携雁上门下聘礼,霍光呆愣愣地看着自家兄长很高兴地接了聘礼,正目瞪口呆之间,他又看了看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视线往来时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在流动。 霍光思忖许久,想到那笑容温暖的美丽女郎,不由想着,要是这双份昏礼能叫她和我也如此这般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