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尚双眼通红。
他们,本就不该这么早死去,都是他的错。
但他不后悔今日所做的一切选择,就是不希望看见曾经与自己亲如手足的兄弟们一个个惨死,成为孤魂野鬼。
罢了,今日之事已无翻身的可能,即便一死,也总比落在夜司辰手里当俘虏要好。
父皇母后,孩儿就先走一步了。
闪着寒光的利刃猛然间就划向自己的咽喉,惹得身旁的几位将士失声尖叫。
“殿下,不可!殿下.......”
一枚石子凌空而来,精准击在孤独尚手腕,利剑应声而落,而孤独尚捂着腕部,有些不解地看向夜司辰。
“怎么,难道我一心求死你也要阻止?
这不就是你要的吗?
只要我一死......这南牧国,就算是彻底覆灭了。”
这一刻,孤独尚面如死灰,看着不远处痛哭流涕,伤痕累累的几人,禁不住眯上了眼眸。
他已没有资格再去看这场人间惨剧了。
不知何时,满城的喊杀声已弱了下去,只余魏力衡浑厚有力的声音在城中回荡。
鼻翼间的血腥味依旧浓厚,却依旧遮掩不住孤独尚眼里的哀伤。
“夜司辰,怎么,还想要用无尽的羞辱来对待我吗?
别痴心妄想了,即便是他,我也绝不低头!”
夜司辰和洛轻姝耳边低语两句,然后吹响了挂于颈间的竹哨。
眨眼间,一只赤鹏鸟扑闪着翅膀自山间而来,然后稳稳落在了夜司辰的面前。
夜司辰身形骤然飞跃而起,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只手将孤独尚提起扔在了鸟背上。
随即就见赤鹏鸟振翅高飞上云霄,载着夜司辰和孤独尚,转瞬就不见了踪影。
“殿下!”
满身血污的何统领等人目眦欲裂,但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赤鹏鸟疾驰而去。
“你们......你们好卑鄙!”
马赫壮上前一脚就踹翻了何统领。
“这里岂有你们叫嚣的资格?
若是我们夜王殿下真想杀他,你以为你们的太子还能站着和我们夜王说话吗?
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吧。
虽然打败了你们南牧国,但凡是所占领的地方以及投诚的百姓,我们没有滥杀一人,相反,夜王殿下还给他们送粮食种子,鼓励他们专心农事,还派人给他们装置水车。
还有今日这场战役,若是夜王殿下真要屠城,你们这弹丸之地,怕是早已是一片死城了。
但夜王殿下并没有这样做。
他说,他攻占你们南牧国并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他所目及之处人人能够安宁,没有杀戮,没有你争我抢的罪恶场面。
你们伙同呼元澈挑衅我傲临国已经许久了。
今日的惨剧,乃是你们逼迫而成,一切开端,也都是你们造的孽。
你睁眼看看这血流成河的皇城,你们难道就不会觉得心痛吗?”
说着,马赫壮回头看了一眼面色沉静,蹲在一旁救治伤患的洛轻姝。
这般残忍的景象,不该入了姝儿妹妹的眼。
但仅此一次。
敌人不听话,他们就用铁血手段打到他们臣服为止!
高空之上,孤独尚趴在鸟背边缘,从最初的挣扎,直到最后的顺从。
不顺从还能怎么办?
他的身子好似被一股大力死死按在了鸟背上,让他根本就动弹不得。
八月的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但也驱散了他心头的不甘与懊恼。
这里到处可见残垣断壁,却没有战争后的荒凉痕迹。
地面上的人们却看不见哭嚎,颓废,都在积极重建家园,整片的地里也都是郁郁葱葱,并不是荒芜一片。
为了让他看得真切,鸟儿飞得极低,擦着树梢疾驰而过。
虽听不清人们在说什么,但依稀会有笑声传来,安宁而祥和。
与傲临国边境处的城墙已拆除,整个南牧国,已与傲临国融为一体。
他们不再是敌视的双方,而是互帮互助的一国百姓。
夜司辰坐在鸟背上悠闲地喝着茶水。
有些事情,只有亲眼见证过后,才能放下他心中的执念。
从今日起,虽然就没了南牧国这个国家,但这么大一片地界儿,他可不想绞尽脑汁去管。
而孤独尚倒是个不错的人选。
只不过,他的身份,不再是一国太子了。
若他执迷不悟,那他也不会再心慈手软......
赤鹏鸟的速度不算快,但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将傲临国几个边城的周围地界儿以及河州府转了个遍。
说内心没有触动,那是假的。
凡是他看到的地方,除了南牧国,其余靠近傲临国的地界儿都是繁华一片。
人们在地里兢兢业业,或侍弄农作物,或开垦荒地,看着就其乐融融。
城镇或集市上人头攒动,但井然有序,丝毫看不出困苦不堪的样子。.
尤其是河州府,整片整片花海,到处都郁郁葱葱,很少能看见空旷之地。
就是荒芜的山头上也有百姓在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