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爱的人大抵都是偏执的。
在世上踽踽独行良久,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坚持,只需要一点点甜就能坚持好久好久。
在那个失去了家的童年里,池欢的出现,就是一块含在口中,持久不化,丝丝融入灵魂的糖。
丝丝缕缕的甜,原来能持续好久。
苦了太久的人,在幸福临门的时候,总是小心翼翼,生恐不是真的,下一秒就被打回原形。
池欢这口糖,他含在口中怕化,捧在手心怕摔。
不忍心她融化,变小,或者彻底消失。
只是时屿白从没想过,有一天这颗糖竟也能变成苦的。
再回来靠山村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她喜欢上了程子黔。
看到池欢用亮晶晶的眼眸仰望程子黔的那一刻,时屿白在僻静处,任由指甲死死的掐到掌心。
胸口间骤然升起的痛楚,绵密悠长,扯的心脏稀巴烂。
……
幸好。
后来这颗糖又回来他身边。
时屿白骨节分明的手指伸出来,轻轻拨开她额前的刘海,在她光洁的额头虔诚落下一吻。
眼眸中的光又轻又软,“答应了我的事情,绝不能食言。”
垂下眼帘,手指轻轻捏住她的,力道一寸寸加重。
“如果食言……”
“我说话不算话的话,就罚我这辈子都没人爱。”
时屿白勾唇,俯身吻住这块糖,不许她说这些话。
不被爱。
那样的滋味,永远也不想让她尝。
一块糖,怎么能不被爱呢。
人人都爱她。
就像他不能控制自己的去爱她一样。
池欢呜咽一声,搂住了他修长的脖颈,“你也太好哄了吧。”
心里甜滋滋的,池欢却还是忍不住嘴欠。
不过这么好哄的时屿白,遇见他,认识他,爱上他,真是一种绝佳的体验。
池欢很满意。
重来一次,她除了找到自己爱的人,也在他的引导下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并且持续不断的在这条路上走着。
那般缺爱的时屿白,原来也学会了怎么正确去爱人。
爱,从来不该仅仅是占有欲。
“我好哄?”
“也不看看哄我的是谁,换人试试看我能不能哄?”
池欢拨他的耳朵,糗他,“哦,那你还挺傲娇?”
时屿白不说话,直接用棉被蒙上她的脸,“睡觉。”
说完他还翻了个身,难得背对她睡了。
她看穿他的故作镇定,直接跨过他的身体,翻到他的对面,扒开他的胳膊,自如的枕到脖颈下,另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腰肢上。
四目相对的刹那,她敏锐的发觉他的耳根似乎红了红。
嗷。
池欢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想要拉开棉被看个清楚,棉被却被他死死的拽着。
腰肢也被他牢牢的按着,他目光警告着,“再乱动后果自负。”
池欢瞬间被定住,只不过腮帮却不满的鼓了起来。
时屿白拥住她,抬手摁灭了台灯。
“睡觉吧。”
-
温暖觉得广州的生活还挺不错的,和北方的气候截然不同。
清早起床,走下楼梯,一碗熬好的中药汤已经放在桌上,贴到碗壁上温度刚刚好,抬起头,傅严词的目光淡淡的笼罩着她。
“趁热喝刚刚好。”
温暖冰冷的心弦似乎被只手轻轻拨动了下。
她端起碗,喝药的时候下意识转过身去。
这个细微的动作代表着疏离,傅严词恰好曾经研究过微表情心理学,对这个动作代表的意义了然于心。
他吸了一口气,转身给了她一点自由的空间。
“彪子和夏纱提议去附近游玩,你若是身体好点的话,我们可以跟他们一起去。”
这并不算建议,平铺直叙,却命令十足。
温暖胡乱的点头。
她现在迫切要逃开的是傅严词的目光,被他用那样的目光注视着,她会觉得自己像个可怜虫。
“好,什么时候去?”
傅严词看了她一会,才道:“方便的话,一会就动身。”
“好。”
等温暖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池欢和时屿白已经过来了。
路上池欢买了一些零食和水果放在桌上,保姆切好了水果,她正弯腰给小安安喂。
看到她下来,赶忙招呼。
“温暖,快过来吃水果。”
温暖很喜欢池欢,走过去刚要伸手拿,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截住她,“你暂时不能吃水果。”
“中医交代了,你脾胃虚寒,吃药期间最好是忌口。”
说着,他给温暖拿了另外的零食。
零食入手,温暖有点楞楞地,似乎是目光在傅严词峻挺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
“谢谢。”
她对着傅严词绽放了个大大的微笑。
温暖似乎有一种能力,面对不同人的时候,可以自如的戴上不同的人格面具。
当着的人越多,就感觉戴上的面具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