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这么想就好。其实当初朕登临大宝之后,国朝内忧外患,朕着实没有精力着心于旁骛,因此对你父亲,确实有所疏忽。
或许也正是因为朕的疏忽,才致使他养成了那般模样。
等到朕励精图治,将天下安定下来,是想过将你父亲抬回宗室的。
只是那个时候,你父亲已经长大成人,且顽劣不堪,所做之事,多是人所共弃。
最终,朕为了天家的名声,没有这么做。”
太上皇似乎是解释。
贾琏也连连点头,似乎很相信太上皇的话。
但是他心里却一点不在意。本来就是干坏事惹出来的种子,太上皇只怕遮掩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堂而皇之的将贾赦迎回宗室,这不是指引着天下人去挖他的猛料吗?
所以,所谓顽劣不堪,大概不过是借口而已。
不然,自己这些年的名声总算不差吧,怎么也没见他老人家给自己正名?
“本来朕都已经完全放弃了你父亲,但是万万没想到,他还给朕留下了你……你们兄妹三人。
尤其是你,才情和能力,令朕都颇为欣赏。
朕其实已经想好了,寻个合适的机会,让你们兄妹三人认祖归宗。因此去年的寿宴上,朕才会亲自出题考教于你。”
贾琏目露感怀之色,叹道:“可惜世事无常。若是没有发生此番这件事,我和二妹和琮弟他们可就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太上皇神色微窒。
其实他在乎的,只有贾琏而已,他甚至连贾赦另外一双儿女叫什么都不清楚,毕竟他的孙子孙女太多了,少说一二百位。
甚至要不是贾琏反复说到,他压根都不会提及迎春和贾琮。
他之前确实有认回贾琏的意思,但绝不是像贾琏“认为”的那样,将真相大白于天下。
他是想着,先表达出对贾琏青睐,然后再让自己的某个儿子将贾琏收为义子,这样他就可以将贾琏名正言顺的招到身边教养。
这样的话,根本没有其他人什么事。
在他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眼中,只有贾琏这样品貌、才情和能力俱佳的孙子,才能让他无法弃之如敝履,让他有想要认回血脉的冲动。
可恨老六如此心机深沉,如此大逆不道,居然也敢造他的反!
可恨贾琏如此现实,见他落败,居然对他这位血脉至亲爷爷的亲近表现的莫不在意。
“总之,在朕心里,你和朕其他的孙儿是不一样的。
朕现在是出不得这座重华宫了,朕也不想再出去。他既然觉得朕不对,朕就随他自己去折腾,等他有一天累了,他就能体会到朕的无奈了。
罢了,不说他了。
你要是有心,等闲的时候,可以常进宫来瞧瞧朕。你要是不敢来,朕可以给你六伯说一声,让他赐你随意进出宫的令牌。”
“这……”
“哼,你不用担心。朕将这天下都交给了他,他不会连这点小小要求都不应朕的。
你回去吧,朕乏了。”
贾琏微微迟疑:“是……微臣告退。”
……
从重华宫出来,一直侍候的太监又将他带回了南书房。
宁康帝仍旧在看奏报,见他进来,头也不抬的问道:“这是你们爷孙两个相认之后第一次见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太上皇他老人家精神不是很好,和臣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觉得疲乏,因此臣就告退了。”
“是吗?他和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和臣说了些陈年往事,还有就是让臣有时间的话,可以多进宫去瞧瞧他……太上皇他,看起来挺孤单的……”
贾琏的话,令宁康帝沉默了一下,忽回头对戴权道:“让你安排到重华宫的太监宫女,你可都安排妥当了?”
“回禀皇爷,因近来宫内事务繁杂,各处都需要人手,内务府那边一时间也抽不出太多的人。
昨儿奴婢已经亲自安排了二十八名太监,二十八名宫女送进去。剩下的人,大概今儿晚上,就能全部安排妥当。”
宁康帝这才没有说什么,重新看向贾琏。
贾琏也是坦然相对。
太上皇再怎么说,也是他的爷爷。他要是一味避嫌,连一句话都不敢为太上皇说,只怕宁康帝还会瞧不起他,甚至觉得他心里藏奸。
果然,宁康帝只瞅了他两眼,便低下头从案旁拿起一卷明黄色的圣旨。其仔细瞅了一回,又将之放在桌子上,拿起来旁边紫檀镶金盒中的国玺,双手捧着印了下去。
将国玺放回,宁康帝重新拿起那道圣旨瞅了一眼,递给戴权:“给他吧。”
贾琏尚自狐疑,就见戴权已经乐呵呵的朝他走过来,笑道:“侯爷,接旨吧。”
贾琏一骨碌对着宁康帝跪下。
“敕曰:
镇远侯贾琏,德行兼备,奉公体国,自领国事以来,兢业勤勉,累克大功,深得朕心。
今数功并奖,特晋三等荣国公,准御马进宫。
望尔今后加倍勉励,莫负朕恩。
钦此。”
听到“荣国公”三个字,贾琏愣了愣,但还是立马叩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