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忍不住带出几分指点意味,好在柳离明白元始习惯,只是一笑置之。
通天就没那么多考量,“修炼自然是重要的,不过我听说了些不太好的事情,说你在天庭受到排挤,你要是受欺负,可不要藏在心里。”
“嗯,排挤,为什么我不知道”一听这话,柳离难得茫然,“要说排挤,明明帝俊更像吧。”
他最近天天抱着羲和委屈巴巴控诉柳离他们冷酷无情不带他玩,每每让羲和笑弯了腰,毕竟天庭相同层次能帮助帝俊处理事务的只有柳离和伏羲,前者自不必说,伏羲却好像遇到什么难题,这种情况下,帝俊哪里再好去打扰伏羲,只能拉着白泽他们加班。
真要是说起排挤来,唯一称得上的不过是自帝俊归来后,柳离暂时出了妖族权力,明明是在之前为妖族殚精竭虑,声望隆盛,此刻却悠闲到能跑到昆仑山与三清闲谈论道,落在不知情人眼中,难免生出些臆想。
元始倒是狠狠批判了通天的担忧,在他看来,修炼实力才是正事,追求权力才是舍本逐末,不分轻重,能有那等妄念,恐怕心术也不在正道之上。
柳离倒是多想了一些,可能是单纯为她打抱不平,当然也不排除挑拨离间,只是这些话语落在她的眼底,却不比流风在她心中停驻更久。
与其担心他们会因为争权夺利而同室操戈,倒不如相信,为义气而忘大业才是帝俊会做出的事。
流言不值一提,柳离便也安心在三清处待下,比之于天庭妖族人员来往吵闹,千里郁森的巍巍昆仑,的确是更加适合清修之地。
有良师益友为伴,有幽静清玄之地为镇,柳离在准圣道路上走的相当顺利,与之相对的,就是伏羲处,遇上了一点、嗯,小小的麻烦。
对此太一只想表示,活该。
当初走捷径迈过大罗金仙的门槛,有没有想过此刻的准圣如何跨越,太一看着自从讲道归来就把自己关小黑屋的伏羲,心里难得没有几分同情。
“我自己可以解决。”伏羲指尖抚弄着琴轸上的海棠花,老神在在道。
太一对于他莫名爆棚的自信只有呵呵,“这样的话似乎有些耳熟。”
“不劳烦心。”伏羲瞥了太一一眼,究竟没有和他争执的心思,只小心摘下琴上的悬挂了不知多久的海棠花。
海棠花娇艳如初,时光停驻不曾凋零,记忆鲜活,情思依旧。
被强行剥落的爱意,化作纷纭的海棠,悄然栖身在最爱的桐琴上,陪他行过岁月茫茫,见证了一场无法躲避的宿命
“现在的你,已经可以正视那样炽烈的情感吗”
太一显然明白那朵海棠的寓意,痛苦的记忆可以遗忘,但遗忘也意味着放弃真灵圆满的可能,人生的全部经历都构成了自我的一部分,伏羲想要完整无缺踏足准圣境界,就不能容许自己道上存在瑕疵。
“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一句求不得,”伏羲将海棠花放在膝盖上,指尖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绵长又熟悉的气息。
太一皱眉,他认出那股气息来自于柳离,至于伏羲怎么得到,就他们俩前段时间几乎是形影不离的状态,伏羲截留几分再轻易不过,而单纯不生恶意的话,柳离并不会刻意感知。
“一场幻境,一场得偿所愿的美梦,”一边将柳离的气息和海棠花交融在一起,伏羲慢条斯理开口,“梦醒之时,亦是圆满之日。”
当年囚牛能以蜃珠与音乐为柳离塑造出斩断过去的幻境,作为囚牛的好友,伏羲亦有相似的手段,以气息为引,以情感为注,编织出符合彼此性格的未来,伏羲承认那是一场梦,但刹那心境圆满带来的体悟,便足以支撑他跨越天堑。
太一原地琢磨半响,最后还是默默揣着混沌钟在一旁护法,认同了伏羲的操作。
是个讨巧的法子,但好歹是直面了,具有可行性,重要的,影响范围比较小。
只是气息交融,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于是这个没什么大问题的方法,不出预料地出了意外。
一个相当严重的意外。
因为那一瞬间,太一在伏羲眼中看到的不是诧异和喜悦,而是冰冷的寒意。
在突破之时与天机交感,天命的机玄在他漆黑的竖瞳中浮现,其中没有丝毫温度。
而他凝望着怀中与他同源的生命,面色铁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