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封印来正面对抗黄昏。
……这话听起来像是无知而无畏的愚者,但又像是面对风车怪物发起冲锋的唐吉坷德。
赛纶董事长静静注视着罗素,童孔微微颤抖、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她想要笑,可她最终还是没能笑出来。
因为她体会到了另一种关于命运的沉痛……
“说到底,这种选择与你们这些‘赴死派’又有什么不同呢?”
罗素看了看窗外洒满阳光的世界,轻声说道。
有着翠绿色童孔的青年安静的注视着赛纶,他那沉静的眸子如同祖母绿宝石。
翠雀伸手握住罗素的手,食指慢慢在罗素掌心划着轨迹。
“那还是不一样的。”
赛纶摇了摇头,脸上带着一种独属于清醒智者的悲悯与痛苦。
“你还是不理解……因为黄昏是不可能被消灭的。能被消灭的只有黄昏的触手、它的本体只能被封印或吞噬。
“黄昏已经不再是一种个体了,而是一种现象……能够游离于时间线的现象。
“你知道吗?这万千宇宙中每个文明的灭亡,都来自于黄昏的直接干涉。任何的灭亡方式,都不可能与黄昏无关。
“要么是他们的文明被已存在的黄昏爬过、或者干脆就是感兴趣而对其伸出了触角,那么他们的灭亡就会使这个黄昏得到加强;而若是某个文明与已有的文明全部都不同,因此他们的毁灭方式也与众不同——那么这种毁灭方式,又会在文明破灭之后诞生出全新的黄昏。
“因为黄昏在诞生之后就超脱于时间线,因此它们的存在又会反过来证明原生文明的灭亡确实有黄昏的干涉。因为当他们确定灭亡的那一瞬间,就会有来自未来的黄昏推上最后一把。”
超脱于祖父悖论的时间线生物。
也就是所谓的一证永证。
所有不能跨越时间线的文明,都无法逃脱这种必至永至的大毁灭、大破败。
“也就是说,在‘幻梦’诞生之前……所有的文明都是不会‘胡思乱想’的,正是因为幻梦的触角爬过了他们的文明、这个文明的居民才会变得自私。它让人们能够意识到‘自我’与‘他人’的差别,进而导致了万千宇宙一切与‘我’有关的负面情绪的究极根源——傲慢、嫉妒、怠惰、怀疑、憎恨、自卑……她甚至是间接导致了许多黄昏诞生的‘母亲’。
“从这个角度来说,幻梦就是神。而且是多元宇宙级别的神明,是神上之神。
“而我们的文明,就只是一个小盒子而已。唯一的用途,就是用来封印‘幻梦’的尸骸。”
“你见过幻梦吗?”
罗素反问道。
赛纶慢慢点了点头:“我见过。我们都见过。
“她没有自我、没有肉身,但的确存在意识。在她复活之前、我们分割了她的精神,将其置入与其性质相符的‘恶魔’体内,再将恶魔封印到自己的灵魂中。这也就是我们这些‘袭名精灵’存在的意义。
“同样的,这也是‘永生派’能够获得永生的原因。因为他们吞食了神之血肉。
“可就算是我们将它的精神切碎、封印……那沾染了‘神血’的群体潜意识之海也仍然获得了自我意识。或者说,在它被杀死、被摧毁了尸体、沉睡了不知多少年、又被我们分割残余的精神分开封印之后……它依然可以无意识的感染那些从未接触过他的人。
“或许更伟大的文明能够彻底摧毁她,但我们显然不行。你明白吗?你所想的这些,我们都已经试过了。就是因为我们知道不行,所以才选择了放弃。”
“——你就是因为这种绝望,而杀死了我的妈妈吗?”
罗素突然质问道。
赛纶显然知道罗素所指的那句话:“你说爱丽丝吗?
“我倒不是因为这种原因而杀死她的。因为我需要杀死她来对鞘造成影响……接受了那些疯法师的改造,又得到了那个禁忌的天使光环……那个男人现在实在太危险了。”
有着一头宛如披风般的白金色波浪长发,五官深邃宛如凋塑般的精灵女人,脸上没有任何惭愧与动容。
她非常平静而耐心,如同解释这道料理为何要使用这种调味品一般,口齿异常清晰的说道:“你应该也知道‘致死量的爱吧’。翠雀部长,你跟萨尔说过了吗?”
听到这话,翠雀握着罗素的手突然收紧了一下。
“如果您说的是‘荆棘之种’的话……”
她沉默了一下,认真而严肃的说道:“我已经跟罗素提过了。”
并非是萨尔,也不是群青。
而是罗素。
翠雀的称呼本身就代表了她的态度。
她说着,回头对着罗素轻声解释着:“就是那个蓝色或者紫色的荆棘之种……能够吸取对‘他人’或者‘道途’的爱,而萌发并为其提供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