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已经意识到了。” 劣者瞥了一眼罗素,平淡的说道:“看起来,这些恶魔似乎连自由都没有被限制。 “但他们都被移植了另外一种芯片——由透特灵能所发明的,专门用于囚禁高危囚犯的制御芯片,‘蜡笔二型’。 “和防护芯片不同、这种制御芯片是以纳米形式存在的,一旦被注射就是永久生效。因此也无法被取出。” “蜡笔……” 罗素喃喃着,念叨着这个听起来天真而又无害的词语。 劣者解释道:“有些孩童会做一种游戏。他们用蜡笔在地上绘画出几条道路或是格子,然后定义某种颜色为道路、某种颜色是火焰、是沼泽,随后在上面行走。他们刻意不去触碰另外的道路,就仿佛是在两座大楼之间的独木桥上行走。” “啊……我听过那种游戏。” 罗素心情复杂的缓缓点了点头:“地面跑酷嘛。” 在这个世界,“跑酷”是一种很酷的运动。 它具有某种反抗意识,因为它很危险、并有一种“自由感”;但它又并不违法,也不会被人们视为危险或是有攻击性的行为……仅仅只是从房顶跑过而已。 因为这种运动,在大多数情况下危害的都是自己。 就算依靠着特殊的道具……比如说能在很高的地方跳下来而不至于摔断腿的鞋子,或者能从腰间弹射而出的钩锁,能横过来、水平行走在大楼之上的特殊攀爬靴等道具,让他们能够以更具想象力的方式前进。 但对于孩童来说,他们的父母不可能鼓励他们进行这种危险运动、为他们购入设备。 于是孩子们就喜欢在地上,用蜡笔画出线来。想象这是他们跑酷时要走的路线。 而如果鞋子把蜡笔擦掉,就说明他们“踩到了边缘”、也就是“失足滑落”——象征着“死了”。 他们会构建越来越复杂的地形,每个人都会轮流出题。 最好是只有自己能通过,而其他人都会“死掉”的那种地图。 某种意义上,和马里奥制造差不多…… 这其实就和地球上的“警察抓小偷”来模拟追逐战、“捉迷藏”来模拟搜寻猎物、“扔沙包”来模拟远距离战斗一样。 孩童是最为纯真的。能在孩子之间流行的游戏,一般来说都隐约满足了某种“天性”……或者说“本能”。 罗素小时候还没有找回前世的记忆,也曾想和其他的邻居孩子们玩“蜡笔跑酷”。 但他从来不被欢迎。 因为他太强了。因此被拒绝加入进来。 罗素从自己的灵亲症中, 得到了太强的灵巧能力。 别说是这种幼稚的模拟跑酷……罗素在几岁大的时候,就能轻而易举的蹿到树上、或着干脆爬到高楼之上。他刚上小学的时候, 就喜欢爬到教室门上、悄无声息的蹲伏着其他同学。并在他们进门的一瞬间, 跳到他们背后、抱住他们来吓唬他们。 如今回想一下…… 这或许就是灵亲症给罗素带来的一种“本能的捕猎欲望”。 虽然罗素什么都不懂, 但还在下意识的模仿着猫科动物的捕猎——喜欢从背后接近他人,悄无声息的扑过去抱住对方。 而发展到如今, 罗素甚至能够避开子弹的射击、甚至用刀将其斩断。 那些孩子们当然的不可能有这种成都的灵巧。 这意味着,他们当年给罗素出的题、永远也不可能难倒罗素;而罗素给自己出的难度适中的题,那些孩子们根本不可能通过……这游戏因此就变得毫无意义。罗素也就从很久之前就不再玩蜡笔游戏了。 如今这些恶魔囚犯们, 就像是被囚困于一场永远也不会结束的“蜡笔”游戏之中…… “他们无法离开自己规定的‘颜色’,是吧。” 罗素低声喃喃着。 他不禁感叹这种“囚禁”方式的先进。也同时对这种制御手段产生了一种毛骨悚然的畏惧。 它从根本意义上,杜绝了“越狱”的可能性。因为他们在外面不可能一直走在同一种标准颜色的地面上。 并且,它还可以最大程度的降低管理难度—— 毕竟每个犯人都只能行走在特定颜色的地砖上。只要他们离开自己的地砖就会立刻感受到难以忍受的剧痛……那么根本不需要担心犯人乱跑的问题。只要通过机器更换走廊的颜色, 就可以控制某一批犯人出来放风、其他人根本无法离开自己的房间。 “……但是这样的话,犯人之间难道不会互相争斗吗?” 罗素询问道。 这种拘束同时也意味着它最大程度上解决了“武力差距”。 哪怕打不过对方,难道推不动人吗? 只要把对方轻轻一点,就会感受到仿佛被高压电击一般的剧痛。而每个人使用的义体规格都是一样的,因此力气差距、体格差距也几乎不存在。 这反而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公平”。 只要有人憎恨着你,那么就会每天感受剧痛。只要人数够多,那么就是无敌的。 “因为这个芯片还抹除了自杀和互相杀戮的可能性。” 劣者缓缓开口:“恶魔无法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也无法再危害他人的生命。伴随着芯片的注入,他们的思想也被打上了钢印……他们可以咒骂对方、可以互相诅咒, 但无法下手攻击对方。就像是那些没有尾巴的人,永远也想不起来该如何使用自己的尾巴一样。 “他们的四肢都被除去, 全部被更换为和原来近似的义肢。这也意味着, 他们的行动可以随时被接管……主动越界、或是停止行动来接受惩罚。” “而这里到处都是摄像头与窃听器。除了天上的, 地上的……还有每个人的眼底、耳中。他们所听到的、所看到的、所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