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师团师团长稻叶四郎中将已经返回了六安。
前线的生活环境非常恶劣,加上每天都能听到前任参谋长小藤惠大佐的声音,使得稻叶四郎身心俱疲,出现神经衰弱的症状,他身上坠马的旧伤也在隐隐作痛,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返回后方的六安调养休整。
参谋长大越健二大佐也和他一起返回了六安,堑壕的防御由23旅团旅团长上野龟甫少将负责。
上野龟甫的指挥部经过了特别的加固,可以抵御重炮的轰击。
4月12日凌晨五点,上野龟甫少将被从床上震起来,耳朵里充斥着轰隆隆的爆炸声,眼前火光灯光闪烁不断。
整个指挥掩体里乱作一团,很多挂在墙上的东西被震落到地上噼里啪啦的响着,眼前所有的人物和景象都在摇晃。
上野龟甫久经战阵,只短短经饿了十几秒钟的时间,然后便稳住心神。
指挥部里的各类参谋也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慌张,直到他们躲在了自认为安全的地方,眼前奔跑的人影才稍稍少了。
上野龟甫少将顾不得穿衣服,从地上捡起一副望远镜便摇摇晃晃的朝着指挥所的门口走去。
外面跑动的人影很多,轰隆隆的爆炸声中伴随着人喊马嘶的声音。
上野龟甫少将摸索着站上了观察哨位,整个身体贴在战壕上保持稳定,举着望远镜看向整条战线。
火光闪烁不断,红色成了望远镜里的主色。
爆炸的火光将天空也映成了红色,在这红色火光的照耀下,上野龟甫少将看到了向自己战线靠近的国军步兵。
也就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堑壕外的雷区、铁丝网和木桩障碍已经被重炮清理得干干净净,敌人的步兵正在缓缓接近,几乎没有受到火力阻击。
“旅团长阁下,步兵第55联队的阵地遭到敌人重榴弹炮的攻击,电话也打不通。”
一名少佐参谋在上野龟甫的身后大声的喊道:
“第56联队的阵地也遭到炮击,联队长藤山三郎大佐报告,敌人的步兵已经开始攻击了!”
“轰!”
一发炮弹落在左前方战壕的拐角处,随着一声爆炸,几片人体组织被气浪带着飞了过来,上野龟甫和汇报的少佐参谋都闻到了热浪中浓郁的血腥味道。
“这一定是敌人的总攻,旅团长阁下,怎么办啊?”
上野龟甫少将没有回头,还在观察着战场的形势,由于四周都是平原,他所处的位置又不高,无法将战场上的场景尽收眼底,自然也很难看到远处战场的情况,他的眉头越皱越深,牙关紧紧的咬着。
威力最大的炮弹似乎都落到了步兵第五十五联队的阵地上,指挥所里的参谋们逐渐回过神来,顶着热浪、颤抖和飞溅的泥沙打电话、发电报和图上作业。
少佐参谋返回指挥所匆匆看了一圈之后又返回向旅团长阁下报告,超过10公里的堑壕遭到攻击,敌人用火炮封锁前沿,支援部队无法通过预先预留的交通壕向前方输送。
上野龟甫少将无法根据自己看到的和参谋人员汇报的情况判断这是否是一次主攻,炮火开始延伸之后他才从观察位置上跳下来走回指挥所。
尽职的参谋们已经将情况上报给师团部了,现在只需要挡住敌人第一波攻势,坚持到天色放亮。
到那个时候可以根据空中侦察的结果调整和部署兵力。
电话线被炸断,电台也迟迟得不到回应,上野龟甫少将命令通讯士兵跑着前往55联队的指挥所,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虽然这场攻击来得猝不及防,但是这一切并没有出乎日军各级军官的预料,毕竟早晚都要有这么一天。
这方面的应对也还算有条有理,士兵经过初期的混乱慌张之后也渐渐稳定下来。
通讯兵沿着战壕快速的奔跑着,他几乎只留一脚下的情况,绕开挡路的木板沙袋,跨过一个又一个凄厉惨叫的伤员,踩着残肢断肉奔向55联队指挥所。
联队指挥所与旅团指挥所的直线距离是两公里,但是整个堑壕防御体系并非是一条直线,到处都有拐角,是弯弯曲曲的,因此通讯兵要跑至少三公里的路程。
等他靠近55联队指挥所的时候,轰隆隆的炮击也终于完全停了下来。
“呼……啊……”
插着腰猛吸了两口气后又继续向前奔跑,可是前方被炸塌的堑壕越来越多,有的时候他不得不冒险从堑壕上面爬过去。
在重炮近半个小时的持续冲击下,55联队坚守的堑壕很多地方被炸塌,一些地方还出现大量积水,深度超过了一米。
通讯兵一直记着自己的使命,在破败的堑壕里寻找55联队的指挥官野富昌德大佐。
边上有一些低级军官在嘶喊着,要求士兵爬上射击台阻止敌人步兵。
通讯兵对23旅团坚守的这段堑壕非常熟悉,他凭着记忆来到联队指挥所的位置,可是这里并没有他想要找的人,前方有一大片的坍塌,几乎将堑壕分成了两段。
正当通讯兵不知是进还是退的时候,坍塌的对面爬出来三四个人,他们看上去非常的狼狈。
通讯兵上前一步伸出一只手协助这几个人爬出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