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6月2日,昆明。
四辆挂着联合矿业公司牌照的卡车缓缓驶入昆明市中心,卡车的车斗全部用油布遮住,无法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进入市中心后,建筑物众多,人流密集,周围的环境开始变得复杂起来,头车的驾驶员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腰间的武器,受到了熟悉的冰冷触感,他的心里才觉得踏实。
一双锐利的目光留意着街道上的情况,如果有人靠近卡车,驾驶员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并示警。
四辆卡车的车身上没有任何军方的标识,看上去就是普通运输公司的汽车。
随着沿海地区相继沦陷,昆明这座后方城市成了人员和物资的聚集地。
在南阳兴起以前,昆明成为逃难人员最向往的城市。
如今抗日战场上的局势虽有所改观,但是昆明的地位并没有因此而发生动摇。
国际援助的物资十之七八都要通过昆明输送到全国各地。
因此昆明的街道上卡车数量众多,人们对此早已见怪不怪。
拥挤的街道使得卡车的速度减慢,副驾驶位上两个明显西方面孔的人伸长脖子,好奇的打量昆明的街道,打量来来往往的人群。
“神秘的东方世界啊。”
世界著名物理学家乔治汉密尔顿教授用手扶了扶眼眶上厚厚的眼镜,深情和感慨的说道:
“我年轻的时候看过很多有关神秘东方世界探险的书籍,那个时候心中对这片神秘的土地充满了向往。
从30岁开始就策划着要来一场东方世界的大旅行,但是如今已过60了,才第一次踏上古老中国的土地。”
坐在他旁边的是著名生物学家海蒂拉玛博士。
海蒂拉玛博士专注地看着车外的景象,听了乔治汉密尔顿教授的感慨之后,她微笑着说道:
“如果不是时局动荡,战争一触即发,教授还没有机会前来遥远的东方。
从某种程度上说,您年轻时候的心愿得到了满足。
既来之则安之,教授您若将我们的此次出行当做是一次遥远的旅行,那样的话心情恐怕会更加愉悦。”
因为乔治汉密尔顿教授年事已高,凯蒂拉玛博士为女士,他们被安排坐在副驾驶位。
从舒适程度上来说,副驾驶位比后方的车斗要好许多。
出于安全考虑,其他同行的科学家只能坐在油布遮盖的车斗里,进入市区之后连探头都不被允许,只能等到车辆停止之后方可活动。
乔治汉密尔顿教授和海蒂拉玛博士不仅在各自的科学领域造诣很高,他们同时也有广泛的涉猎,文学素养也非常人所能比拟。
离开欧洲大陆的时候,他们先乘坐轮船抵达大不列颠殖民下的印度,然后从港口乘坐火车一路东行。
原本计划是从安南乘坐火车入云南,但是情况忽然发生了变化,随行的保卫人员最后选择从缅甸入境。
一路上走走停停,反复颠簸,科学家的年纪都不小了,这次可是遭了大罪。
入境之后,他们便贪婪地欣赏着华夏的景色,略微缓解了路途上的疲惫。
随行的安全主管告诉他们,车队进入昆明市区之后将会休息两天的时间,给所有人缓一口气。
大家这才能够坚持下来。
乔治汉密尔顿教授和海蒂拉玛博士有些激动的讨论着车窗外的风景。
街道上的西式建筑很少,基本都是东方美学的建筑;
这种稀奇古怪的商品琳琅满目,部分行人的衣着甚至有些“怪异”。
对于两人来说,这一切都是风景,都是截然不同的体验。
过了十几分钟的时间,两人的情绪才略微平复下来。
虽然汉密尔顿教授依旧看着窗外,但是他的思绪已经飘远了。
“拉玛博士,这一路如此颠沛流离,你是否后悔答应华夏人,前来遥远陌生的东方?”
汉密尔顿教授问道。
海蒂拉玛博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司机,见后者依旧专注,她这才说道:
“轮船抵达印度的时候我就后悔了,一度想要离开。
可是又想到了华夏人之前允诺的科研资金、设备这些,觉得未来整个西方世界都会不安稳。
印度之类的地方条件又太差,最终只能选择硬着头皮走下去。
当汽车真正进入华夏的时候,我心中的后悔已经消散了大半。
就在刚刚,我又看到了神秘世界的冰山一角,残存的后悔彻底烟消云散,反而期待接下来在华夏的生活。
也许我可以一边从事科研工作,一边把自己的见闻都写下来,没准到退休的时候也能成为一名作家。”
乔治汉密尔顿教授有些讶异地看了海蒂拉玛一眼。
他们之前一直在瑞典的科学院工作,据乔治汉密尔顿教授所知,海蒂拉玛博士没有结婚、没有孩子。
以前谈过几个男朋友,但是都没有走入婚姻殿堂。
从此一心都扑在了科研工作上,才刚刚四十岁便跻身世界著名科学家之列。
刚才的那番话再次证明,海蒂拉玛博士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片刻之后,乔治汉密尔顿教授点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