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器没有病,但看起来像是病了,无精打采,丢了魂儿似乎的。 萧合的脸上又开始没笑了,每次看到程大器那叫一个横眉冷对,夫妻两人原本已经缓和的关系再次降到了冰点,萧老夫人选了个很‘恰当’的时机将萧合说了一顿。 “谁心里还没装着个人?这婚事是你自己看上的,孩子也都大了,到了这个份儿上你和一个死人过不去?” “这些日子我可看着,人都瘦了好大一圈,你当每日天不见亮就出门上朝容易?没见他每日是怎么忙的?” “他受累受苦,最后是谁得了好处?” “还不是你和几个孩子,你这个丫头哪里都好,就是性子太硬,你多心疼心疼他,现在是什么时候?” “那是程家往上爬的节骨眼上,他要是出了岔子被皇上降罪,程家谁能得到好,这夫妻一体......” 萧老夫人苦口婆心,说的话又全都被程老夫人听了去,程老夫人当日晚上就将程大器大骂了一顿骂,问他是不是想带着整个程家人去死? 得知消息萧老夫人松了口气,女婿心里装着另外一个女人,不怪她闺女窝火,但人家的老娘在,还轮不到她这个做丈母娘的出面,只希望程老夫人能骂醒他,别为了个死人冷了活着的人。 程有三躲在墙根儿底下听他的爹挨骂,等出了院门就赶忙去找了程小四,程小四叹了口气,“不是说得不到的才最珍贵?” “以前可能是没什么,但人都没了啊,能想到的全都是以前的那点好,那点好又被无限放大,就全剩下好了,我敢说表姑母现在在爹的心里就是温柔美丽,大方善良,贴心懂礼,简直完人。” “难受,肯定是要难受一阵的,我们不应该担心爹,他知道自己该要做什么,应该担心的是二哥,他去凌霄城应该要回来了吧,要是知道尤清涟的事,会不会疯?” 程有三摸着下巴琢磨了片刻,最后摇了头,“爱疯不疯,大不了绑在树上。” 程小四学着他的样子摸着下巴,“二哥对听表姐的话,你说我要是告诉她表姐很希望他能高中,很希望他能有好前程,他会不会化悲愤为动力,奋发图强?” 程有三一脸疑惑的看向她,最后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就这办!” 连死人都想着要利用,程小四太坏了! 幸亏程小四没有读心术,听不到他心里面的这句话,要不然两个拳头是少不了的,但也没吃亏。 “喂我喝水。” 程有三一边去倒水一边说闲话,“谱是越来越大了,还喂你。” “我是病患,病患难道不应该得到特殊的关照?” “是是是,你病了,你了不起,你最大。“ 程有三任劳任怨,刚放下了水杯程小四又说了,“想吃果子。” “病人不能吃果子。” “你可以给我煮个果子吃嘛。” 程有三:他是造了什么孽,怎么就得了这么个妹子? 好不容易伺候妥当,程小四觉得舒服多了,碎意来袭,“等我好了你介绍两个人给我认识,你现在都是吃皇粮的人了,以后我有什么事要办不方便。” 程有三认了命,“你说什么是什么,睡你的吧。” 如此,程小四才心满意足的睡了。 次日一早,程大器又打起了精神去上朝,事情一多也就没工夫去想章月舞的事,程大款也有法子让他忙的脚不沾地,喝水都没工夫的那一种。 文昌侯府夜里走水,死了妾室的事也传的沸沸扬扬。 “那么大的火烧红了半边天,可惜啊。” “高门大户妾室还不是养尊处优,身子金贵谁也碰不得,只能认倒霉了。” “听说两个庶女也遭了罪,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都是我母亲安排的。” 程小四的床榻前,坐在凳子上尤金玲吃着果子,“总不能说我们府上一下子死了三个人,让人以为被一锅端了。” “尤清涟死了?” 程小四有些惊讶,不是说还活着? “那肯定也活不久的。” 在尤金玲的眼中,死是迟早的事,“道长都说了,她也是主轴为孽,是刽子手,帮凶。” 程小四翻了个身,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不值得同情。 她只是不太适应生命就这么消失而已,毕竟她也曾长在红旗下,生在春风里。 见她身上的青气已经淡了好多,“你们府上的人还好吧。” “还行吧,觉得身上都松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