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西北方位名筑高档花园小区,一个装修豪华的三百平跃层公寓里,此时从餐厅的方向传来碗筷噼里啪啦的破碎声。 已经上了二楼的杨运城听到声音被吓了一跳,从书房疾步走出来,刚站到二楼台阶口便见餐厅里一片狼藉。 青花瓷的名贵碗盘带着菜渍、汤渍碎了一地。 贾明艳此时正坐在餐桌旁,翘着二郎腿,精致的妆容下是一副怒气冲冲的脸庞。 家里的阿姨正远远站在一旁,两手交叉垂立,低着头一声不吭。 刚刚杨运城离开餐厅时,贾明霞还没有从外面回来,他晚饭才刚刚吃完,餐盘和碗筷还没来及收拾,此时这些东西却被全部扫到了地上。 这种情况在最近一个月内已经发生了两次。 “你又发什么疯!谁又惹你了?”杨运城站在二楼台阶口,感觉太阳穴直突突,朝楼下喊了一声。 贾明艳发泄完,听到楼上的动静连头都未抬,从餐桌旁随手拿出一盒香烟,点燃后喷出一口烟雾才慢慢抬起头朝二楼看去。 此时的杨运成已经脱下一身深灰色西装,穿着灰白色两件套棉质睡衣,不受结束的肚腹高高怂起,一张方脸横肉纵横,看着让贾明艳心里像有东西往嗓子里返。 同是姓杨,果然不是一个妈,长相就差得远了! 贾明艳只朝杨运成看了一眼,便又收回了视线,抬起保养精致细腻的手指放到嘴边,又狠狠吸了一口烟。 “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杨运成似乎被贾明艳这轻蔑的一撇刺激到了,明知道刚刚她是乱发脾气,却又问了一声。 “你那好弟弟给你找了个弟妹,还生了野种回来,以后整个杨家就都是你那弟妹的了。”贾明艳站了起来,绕过一片狼藉走到沙发区坐了下来,开口满是讽刺。 “你说谁?”杨运成顾不上计较贾明艳阴阳怪气的语气,三步并作两步的从二楼快步走了下来。 “你说阿顶怎么了,有女朋友了?结婚了?还有孩子了?......哈哈哈......他怎么没说一声,你怎么知道的?”杨运成满脸带笑,脸上的横肉也跟着颤了颤。 听到杨运成兴奋的话,贾明艳像是一下子被刺激到一样,噌地从沙发上窜了起来,掏出手机点开里面的新闻甩到杨顶身上。 “好!好!好!你就知道说好,他在外面找不三不四的什么人你知道吗?孩子还那么大了,瞒着你我,也就你还当是什么好事呢?” 杨顶懒得理贾明艳的咄咄逼人,接过手机看了起来。 打了马赛克的脸也许别人不认识,但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再熟悉不过了。 三十年前,一个人守着几间破草屋,埋了爹娘以后就剩下自己一个人。 十几岁的他,小学都没毕业,肩不能扛,大字不识几个,连糊口都难。 正是这时候,杨顶出现了。 杨顶这个名字他虽然不熟悉,但从他母亲嘴里没少听到过对他们母女的谩骂。 在杨运成十几岁的印象里,杨顶和他的母亲就是“野种”和“贱人”的代名词。 “小贱人带着野种,不得好死,出门被车撞死,被雷劈死,该!我呸!” 杨运成不知道他那榆木疙瘩似的爹,八棒子打不出个屁的人,怎么会有胆子在外面养了个小老婆,还生了个白面书生似的儿子。 他母亲嘴里的谩骂却一直未停过,甚至死之前,张着嘴也是那句“小野种不得好死!”,最后连死都不能闭眼。 在自己爹娘死之前,杨运城没见过杨顶母子长什么样。 可能是受自己母亲的影响,他骨子里带着对那对未见面的母子俩的怨恨。 却没想到在看到那张阳光稚气的一张脸时,他心里的怨念像漏了气的气球一样,一下子就蔫了。 “哥,杨家就我们兄弟两个了,我带你去东城。” 这是杨运成在见到杨顶以后,记住的他说的的话里最难忘的一句。 原来一年前,自己母亲嘴里念叨的“小贱人”,也就是杨顶的母亲也已经去世。 杨运成到现在都不知道,杨顶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就是笃定了这个素未谋面的弟弟口里的话,毅然决然卖掉了房子,和弟弟扛着被褥和几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就来了东城,在这里一扎根就是三十几年。 杨运成虽然能认出杨顶,但却不认识他旁边穿着长款羽绒服抱着孩子的女人是谁。 “这女的是谁,你知道吗?”杨运成指了指照片上的人问道。 “贱人一个呗,我怎么知道!”贾明霞嗓音尖利,双手环胸,一脸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