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宫”在这片陆地的最中心位置,说是宫殿,其实也不过是一片和凡俗间差不多的几进院落。
领路的两人是一对中年男女,都是真境修为,神色温和,言语客气,一路上聊着些“家常”,没错,外界太一古宗发生的事,对他们来说就是家常。
“已有千年未曾回去了,不想外面这般热闹。”
中年男子名叫客青,十分健谈,此时捋须一笑,指向前面:“到了,师侄自己进去吧。”
辛卓看向前方,已经进了第三进院子,对面月牙门上雕刻着古怪的浮雕,隐隐散发出强大的阵法的痕迹,他微微颔首,大步走入院子。
院中树木青翠、绿草成荫,没有半点屋舍院落的模样,倒显得非常灵秀宜人,中间有片荷花池,三位老人正盘坐荷花池的三个方向垂钓。
身姿曼妙的水月律,正静静的站在一旁,见辛卓到了,眼睛一亮,莞尔一笑,示意不用出声。
辛卓点头,扫视一圈没有看见纯阳子,只好走到水月律身旁,悄悄打量三位垂钓的老人,其中两位像是双胞胎,生的一模一样,俱是恒境修为,三花聚顶开朝元,魂魄强盛如仙人。
最后一位,也是盘坐在正北主位的老人,看上去六七十岁模样,带着蓑笠,面容清癯,花白的胡须随风飘动,一双老眼像是万古深潭,波澜不惊。
这老人虽然只是在垂钓,却给他一种极重的压力,完全看不出修为高低,真要比较起来,似乎比……之前在东华明域三道山前,挡住三位镇域人的神无我,还要强上几分。
这里可以看见中域?
水面浮漂瞬间落入水底,那烈阳天老祖猛的提前钓竿,将那条凶悍的黑鱼钓了上来,轻轻甩到岸上。
烈阳老祖叹了口气:“希望你不要有怨言!”
换言之,中域发生的一切事情,全在这些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
只见一尾黑色的小鱼,一口一条同伴,十分凶悍,每吃一条鱼,体格就大一分,开始还有鱼儿敢于挣扎,到了后面这条小黑鱼无一合之敌,整个池子都成了它的天下。
“律儿,拿去烹了。”烈阳老祖开口,声音苍老嘶哑,好像许久没有说过话了。
水月律看了眼辛卓,匆忙赶去,捡起鱼儿离开。
烈阳老祖看向辛卓:“懂了吗?”
辛卓回道:“老祖见我有什么事吗?我先准备一下腹稿。”
这时游到了一只钓钩前,肆无忌惮的一口咬下。
一旁水月律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传音入密道:“辛师弟,就知道你福大命大,师尊算准了你不会死,回来就好。嗯,对面正北的老人,就是我太一此间的老祖,烈阳老祖,是他老人家要见你。”
强悍无比的鱼儿离开了水,奋力蹦跶几下,逐渐失去了力气,半死不活的甩着尾巴。
这是怎样一种神奇的术法神通?
自己在中域做的事,他们也都知晓吗?
然而等了半柱香,无论烈阳老祖,还是那对双胞胎老人,都没有半点要和他说话的意思,他只好百无聊赖的看向荷花池中,
原本就是简简单单的钓鱼场面,辛卓却看的满身冷汗,仰起头,就看见了烈阳老祖犀利、审视的双眸。
水月律抿嘴轻笑:“不清楚呢,像辛师弟这种大才,想必老祖要栽培你。”
辛卓不再说话,静静的等待。
他不知这位老祖想表达什么,但感觉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吹皱了荷花池,下方的“中域天地”消失了,只剩下清澈的池子,池中的数百尾鱼儿像是忽然受到了惊吓,快速游走奔逃。
这才发现荷花池中另有乾坤,表面清彻见底,数百尾鱼儿欢快的游来游去,但数十米深的水下,却是一片巨大的天地空间,那里……赫然是
中域?!
这不禁令他心里发毛。
辛卓躬身施礼:“懂了。”
辛卓沉默。
烈阳老祖随手扔来一个四方盒子:“去神州蓬莱荒墟吧,太一在那里种了一片灵田。”
辛卓接过盒子,躬身退下:“弟子告退!”
直到辛卓走远了,烈阳老祖再次一叹,似乎有些不舍和寂寥,喃喃了一句:“徒之奈何,阿天,可以告诉那些人了。”
双胞胎中的一个老人起身,蹙眉道:“师尊,当真要如此吗?多好的苗子。”
烈阳老祖看着荷花池:“流峯准帝老祖去了北斗星云,至今没有半点消息,老夫举步维艰啊,无云子那孩子没有守住,岂能守住此子?他招惹了多大的祸事?他招惹了多少禁忌?放弃他,总归可以让你们活下去。”
天老人摇头道:“若是没有初之力,他是不是还能活下去?”
烈阳老祖喃喃道:“还是不能!”
天老人躬身行礼:“弟子明白了!”
……
辛卓走出太一坞的“陆地”,辟开护着“陆地”的水流,回头看了眼。
烈阳天老祖的意思,他不是太明白,之所以说懂了,纯粹是这老家伙给他的压力太大了,那是一种并非长辈给晚辈小子的关照的压力,再呆下去,浑身不爽。
不过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