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云梦山古猿按照秦天所创之功法,练习《太玄通背拳》时,一群骑士正在连接南郡和南阳郡的秦直道上飞驰。
骑士只有不到百人,他们皆身穿铁甲,一看就是秦军精锐。
而队伍中还有两辆马车,看起来就像是后世的人力车,只不过拉车的是马而不是车夫。
秦有两种车。春秋战国时期,骑兵的发展才刚刚开始,马匹大多数时候都是用来作为拉动战车的战马使用。春秋时衡量兵力都会说车多少乘,这种车就叫战车,或者广车,用法类似后世的坦克。
而另外一种车,就是轻车,又叫驰车。这种车,上面仅仅只能坐两到三人,无法用于作战,但是很适合作为贵族出行或者赶路。
而古代两军交战,双方主帅互相致师时,就是用这种轻车。
广车行驶缓慢,驾驭亦不够灵活,跟不上轻车。因此眼前这些骑士其实就是车士,只不过将战车的战马卸下,用来单骑走马而已。如果遇敌,他们还是老老实实下马当步兵用。
两辆轻车,一辆上面没有坐人,而是堆着很多竹简,这是送给始皇帝的奏报。
至于另外一辆车上,并排坐着两人。其中同样身穿铁甲的那人,正是蒙恬,而他身旁宽袍大袖的那位,自然是扶苏。
秦直道虽然平直,但是由于技术所限,自然不可能如同后世的大马路一般。不过轻车虽然颠簸,两人却依然端坐得笔直。
这年头如何在车上站稳或者坐直,亦是贵族需要掌握的礼节之一,身为大贵族,扶苏与蒙恬自然掌握得很好。
不仅如此,两人还有心思在轻车上交谈。率先开口的是蒙恬:“敢问公子,可知始皇帝为何突然出巡?”
公子扶苏不动如山,目不斜视:“吾从何而知?”
“不过,”他叹息道,“此次大概是为了勒石记功吧。”
始皇帝酷爱出巡,自一统六国以来,他已经出巡了三次,这次,已经是第四次。
八年间出巡如此多次,基本上可以说,始皇帝不是在准备出巡,就是在出巡的路上。
“难道是为了方士之事?”蒙恬若有心事。
扶苏下意识地看了蒙恬一眼,微微摇摇头。
“区区方士而已,有何资格劳动始皇帝出巡。”
他冷笑着说道,突然转头正视蒙恬,认真地开口:“上将军,此次始皇帝召见吾等,切勿谈及云梦山之事!否则,吾等危矣!”
蒙恬诧异地看了扶苏一眼,刚准备反驳,扶苏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意味深长地再次开口:“吾固知上将军心意!然,始皇帝可知否?”
蒙恬愣住,沉吟半响,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他明白扶苏的意思。
始皇帝前年出巡,去往东海寻访所谓的仙山,不料半途遇到刺客,有韩地人张良,遣一神力惊人之力士持巨椎欲刺秦,只是误中副车。
始皇帝半途而返,本欲次年再次东巡,不料方士蛊惑始皇帝之事败露,所谓仙山之梦,一朝破碎,去年便未曾成行。
然而今年却再度巡视天下,而且不是东出河东,而是南至南阳,和蒙恬行军路线一致,说明此次乃是南巡。
南巡四年前已经巡过一次,彼时始皇帝已至长沙郡,此为秦之南疆。四年来,大秦既无对南方之夜郎与诸越之国动兵,江南之地亦无反贼者作乱,有何巡之?
“始皇帝虽欲杀尽天下方士,然,其求长生之志,恐犹未改也……”
蒙恬,暗暗地发出了一声叹息。
……
“昨日近午,始皇帝召上将军蒙恬,以及公子扶苏前来湖阳陛见,二人已经上路北行,今早已入南阳郡,此时距湖阳县百五十里!”
当蒙恬和扶苏带着一百卫士,顺着秦直道一路疾驰之时,一座简陋的大堂中,一名束甲之士正单膝跪地,向跪坐于案旁的一名少年报告。
少年身穿黑色长袍,上以金线勾勒出一只鳞爪长虫的形状,面容方正,双目开合之间,精芒闪耀,有如虎狼。
鳞甲长虫即为龙,秦时之龙与后世之龙大为不同,甚是肥壮。
而秦人尚黑,国中男女老少都好衣黑。然而能够在衣冠上以龙纹为饰者,唯有大秦皇家而已。
此少年,正是秦始皇之十八子,扶苏之弟,胡亥!
始皇帝有二十二子,十女,可谓儿孙满堂。然始皇帝看重者,唯有长子复苏,以及十八子胡亥而已。历次出巡,皆命两人随侍。
自从扶苏行过冠礼,开始作为蒙恬的监军后,随侍之事,就落在了胡亥的头上。
此次南巡,胡亥亦随始皇帝到达了南阳郡,此处就是湖阳县县衙。
说是县衙,实际上就是一片破旧的木头房子,不过胡亥显然也不是追求华堂华服之人,他目光炯炯地看着身前跪着的铁甲秦卒:“吾之大兄扶苏,与上将军蒙恬,可有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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