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琅琊台竟然如此灵异。
胡亥登琅琊台斩蛟事为他一手操弄,而这一切皆为绝秦。
然而如此简单的一件事,却意外频出,又是起雾,又是迷途,现在甚至天有二日。
此莫非为上天示警?
“哈哈!”赵高的凝重,换来的是李斯的再度大笑。
“吾等为凡人,天命自然尚需敬畏。”他大笑着开口,“然而此时琅琊台上之异象并非天命。”
“中车府令既然知道蛟可行云,”他目光灼灼地开口,“那云中便有几处幻景,又有什么出奇的?”
赵高眼睛陡然一亮:“此乃蜃景!”
他此时已经彻底明白过来。
难怪少子胡亥以及骑都尉李超会在琅琊台上迷途,区区大雾自然做不到这一点,但是若是加上蜃景,那便合理了!
而且,上天若是有警,怎会只警琅琊台上的卫尉军?
“吾今日知大秦丞相之贤达也!”他心悦诚服地拱手,目光中闪过一丝冷色。
自从李斯的把柄被赵高握住,他便一直唯唯诺诺,而赵高也一直轻视于他,觉得所谓名臣亦不过于此。
然而今日方知,李斯固然在纵横之道上不如自己,其见地以及谋划,却有过之而无不及!
甚至于,他在对人心的把握上亦有其独到之处,自己唯一的优势,或许只是李斯乃是士大夫,品行高洁依然是他的追求,行事务求有君子之风!
此人不可为胡亥助力,而是自己之大敌!
李斯自然不知道赵高心里之想,毕竟在他看来,赵高与自己并没有利益上的冲突。
他同样回了个礼:“中车府令谬赞矣。”
两人相视一笑,颇为相得。赵高放下行礼的手,一挥衣袖。
“来人!”他意气风发地一声冷喝。
“调床子弩,以响箭携带帛书,射山道内喧哗之处!”
“喻之少子胡亥,勿使士卒惊慌,此为蜃景也,皆虚幻!”
“吾料,区区蜃景,必不能阻少子大军!”
……
当赵高身边士卒忠实地跑向山下,传达赵高命令之时,琅琊台上,胡亥已经愤怒到了极致。
斩蛟之事,关系到始皇帝是否废扶苏,胡亥又是否可以登上大位,他只恨不得现在便将琅琊台顶那条恶蛟斩于自己剑下,以免夜长梦多。
毕竟蒙恬扶苏于北地戍守多年,麾下三十万大军亦是百战悍卒。此时他们尚且不知扶苏蒙恬二人已下狱,若是得知,尚不知会做何反应。
此时每一刻都弥足珍贵。
偏偏自己却被阻在此处如此之久!
若是琅琊台顶那条妖邪真的神异非凡倒还罢了,结果仅仅只会弄点小雾出来,便让自己如此狼狈!
眼下,又出现什么天有二日!
他恶狠狠地看着失魂落魄的李超:“天有二日如何?二日争出又如何?天下大乱又如何?”
他语气森严:“若有一日与吾争出,吾便杀一日!天下有一人乱,吾便杀一人!”
“如此,天上终究会只有吾一日,天下亦终究会安!”
李超瞠目结舌地看着胡亥。
秦时之人尚且极为淳朴,讲究所谓的“道”。
此道并非是道家那个道,而是指道德。
君王有君王需要遵守的道德,士大夫有士大夫的道德,小民亦有小民的道德。
若是诸侯并起,天下为乱,为君者首先要检讨自己的道德,看看自己是否符合上天对君的要求,若是不符合,那自然便是无道。
无道必然要改,不改则为天地所厌弃。纵使是小民弑君,亦是有道伐无道。
纵使是无道如夏桀商纣之流,亦只是远贤臣,近佞臣,听谗言,好刑杀,以国家大事为儿戏而已。
何曾有过如此宣言,吾无道便无道,尔若敢不尊吾,吾便尽杀之?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从心底里泛起一丝寒意。
“然吾等现在为迷雾所阻,又逢二日争出……”
不管少子胡亥究竟如何无道,自己已然上了他的船,此时已经别无选择。
他咽了一口唾液,继续开口:“不如暂时停留原地,待得日到中天,雾气散去之时再登台,如此不至于损失兵车……”
“何须等待?”胡亥此时耐心已经到了极限,他直接打断了李超的话,冷冷地开口:“台顶此时尚有五百前军,若是命士卒们大声喊叫,命他们同样鼓噪,吾等向他们的声音前进,岂不直接从台侧登台?”
李超再次一愣。
卫尉军此时正于第二层山道,若是直接从台侧攀援而上,不过二三十丈,便至琅琊台顶。说起来确实可行。
然而,也只是说起来可行而已,少子胡亥此言,颇有纸上谈兵之意。
他小心地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