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醒来时,胡老大的目光显得痴痴傻傻,他眼珠左右转动了一圈,忽然盯上了老太太。
“娘!”
胡老大放声大哭,差点把老太太的魂给喊没了。
念及他刚经历了一场无妄之灾,老太太没和他计较。胡老大却四脚并用爬了过来,抱住老太太的腿痛哭流涕。
“娘,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胡老大哭得和死了娘一样,呸呸呸,娘好好活着,他哭得和死过一次似的,比老太太打他时哭得还要猛烈。
老太太反思:她的威力居然比不上响马?
难怪每次打完胡老大,过几日他又开始闹腾。
老太太动了动腿,胡老大也跟着动。他抱住老太太的腿不松,老太太也是无奈得紧。
“放开。”她叱了声,胡老大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
“娘,娘……”
声声呼唤,仿佛老太太就是他在世上最亲近的人。
老太太:“……”我怎么不知道?
胡老大这回真被吓着了,别看老太太平日打他不轻,但这种时候待在老太太身边极有安全感。
老太太弯下身,拍了拍他的后背。
“知道你这次受了委屈,在家休养几日,等身体好了再上任。”
本是安慰的一句话,却让胡老大受了惊。
“我不去了,娘,我不去。”
他抱得更紧了,眼巴巴地望着老太太,眼中全是恐惧。
“绑架我的人说了,不许我去赴任。否则这次是绑架,下次就会要了我的命!”
胡老大告诉老太太,这次的无妄之灾便是因为官缺而起。也不知道是谁阻拦他上任,过了上任日子还没赴任朝廷会委派新人上任,而他这个“老人”自然也没了官职。
这都不是重点,在生命面前,这个官当不当都无所谓。
老太太一听这还了得!
甭管胡老大的官怎么来的,他好歹也是朝廷命官,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阻拦他做官?
老太太当即把此事禀报给了县太爷,顺便提及胡家与张员外的恩怨。
阻拦胡老大上任,有这个想法还有这个能力的非张员外莫属。
县令对此大为震怒,同为朝廷命官,今日对方能派人伏击胡老大,他日焉知不会有样学样来对付他。唇寒齿亡,谁也不想自己的小命受到威胁。
县令将此事设为头等大事,着重调查。
过了几日,老太太却得到消息说,此事与张员外无关。但到底是谁所为,还得进一步调查。
老太太让胡老大把他的仇家都写出来,此事若不调查清楚,谁知道哪天他的小命就怎么没了。
胡老大从善如流写出自己的仇家,其实他没几个仇家,胡老大此人趋利避害得紧,若非牵扯到买官,他和谁都一派和气。
这就怪了,若非仇家所为,是谁非要挡胡老大的官路?
就算老太太知晓剧情,但剧情又不是胡乱编排,肯定有迹可循。
胡老大弱弱表示,许是“新人”所为。他不当这个县令,就有了官缺,对方再将其买下,皆大欢喜。
只是这些都是他的猜测,谁也不知道真凶为何。
但有一点对方说得明白,只要他老实做他的秀才公,人家也不是非要赶尽杀绝。
此事虽未查明到底是何人所为,但此事彻底绝了胡老大当官的心思,也算歪打正着。
经此一事,胡老大整个人成熟了许多。
他告诉老太太,他不考科举了。他要和岳父学习,开办学堂。
活了四十年的胡老大终于开始赚钱,老太太不怎么看好,便是秦氏也没怎么当回事。她对胡老大彻底失望,若不是为了儿子,她宁可与之和离。
本以为胡老大又开始想要钱的法子,结果他不去县城,要在村里教孩子们识字。村长拨给他一间屋子,他便在屋子里办起了学堂。束脩要的也不多,三两五两不嫌多,一两二两也可以,若是实在无力,便是给点吃喝也可以充当束脩。
上河村的村民通过胡老大最是知道读书的好处,而今秀才公亲自坐堂要教孩子们识字,哪个有孩子的人家都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消息传出去,不出一日小小的茅草屋便人满为患,个个都想让孩子跟着胡老大识字。
胡老大这个秀才公在县城没什么名堂,但在上河村确实很有威名。哪怕老太太当着大家的面把他打了一顿,村民们也不觉怎样。
谁还没被娘打过?
老太太带领全村发家致富,那是比胡老大还有能耐的存在,爱之深责之切,越打越代表认可。
老太太:“……”
老太太听丛氏绘声绘色地说起村里人的反应,一时间也很无语。
谁能想到,打了胡老大非但没能坠他威名,还给他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