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歆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还好,有救。 她站在凳子上,故意将牌子左右上下地移动,一边调整一边问:“姐,你看这样如何?这样呢?这样呢?” 好一会儿,这块不足一米的牌匾终于“调”正了。 她跳下凳子,与女子站一排,对着牌匾煞有介事地点头:“嗯,总算是挂正了。谢谢姐。对了,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女子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说,你看起来还很年轻,看你样子应该没结婚吧,你如何给别人咨询情感?” 姝歆很自然地一把挽着女子胳膊,故弄玄虚地说道:“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闻道无先后,领悟生活这件事不分年龄的。哈哈开玩笑的。” 姝歆话锋一转:“今天差点把你砸到,刚刚又谢谢你帮我,也是一场缘分啊。这样吧,我焖的饭也熟了,我们边吃边聊。” 说着就把人往房里带。 女子有些抗拒,总觉得什么地方有些不对劲。 从她帮对方捡起地上的牌匾开始,她就觉得,这人似乎在有意无意地……拖着她。 没错,就是故意找茬把她留住的意思。 她有些不悦——这一次,她是鼓起极大勇气作下的决定。 毕竟,要决定结束生命,真的需要很大的决心的。 她打算一了百了,却被这女的一打岔,死不了,岂不是又要面对那糟心绝望又无力的一切?! 女子她挣脱姝歆的手,转身便走:“不用了,你的牌子已经挂起来了,我还有事……” 姝歆在她背后,语气沉静地说道:“其实死亡并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而是非常痛苦的事。而且,死亡也并不代表结束,那些践踏你的人仍旧会诋毁你,往你身上泼脏水……” “那又怎样,至少我不会知道了,我不用再面对那一切了。” 女人突然吼了出来,带着哭腔,猛地回头看向姝歆,眼神中带着强烈的悲愤和不甘。 她抗争不了,也逃不掉,那就死吧,难道连死都不让她死了吗? 姝歆缓和了口气:“信我,死亡真的是一件超越世间所有的最痛苦的事情,或许在你此刻看来,可能死亡就是几分钟的事,可那几分钟……会漫长到整个人生那么长。”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喏——之前你应该看到了吧。我觉得经历了一些变故后,似乎对某些事情也有了不一样的看法。若是你真走出去了,到了最后那一步,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那个时候才是世间最痛苦最绝望,不管是谁都会后悔,可是那时才是真正的没有任何退路。而你现在,你还有退路,还有很多选择。” 女子:“……”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落在姝歆脸上那狰狞的疤痕上,又连忙移开,她有些动摇了。 “可是,我我真的……” 就在两人拉扯之时,楼上传来脚步声,还有阴阳怪气的嘲讽:“丢人现眼的玩意儿,没用的东西,怎么还没去死呢?刚才竟然还跟我甩脸子来着,装出一副死样,怎么没去死呢?你要是还有点骨气就去跳楼跳水,我还敬是个说话算话的……” 极尽刻薄的恶毒话语像一柄柄利剑,狠狠扎在女子身上。 她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有本能的恐惧,还有愤怒和绝望。 姝歆打开门,侧过身,做出请的姿势:“怎么,你不会真的想用自己的无尽痛苦去成全一个这样的人吧?我觉得作为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有资格给你一些建议。喏,我的招牌是,没用,不满意,不给钱。” 楼上的谩骂被另外几个声音拉回房间,撂下“出了这个门就不许回来”的狠话后,嘭地一声关上了。 女人踌躇良久,深吸一口气,朝姝歆走来。 姝歆赶紧将对方拉进屋,关上门,语气再次恢复一开始的轻快:“你随便找个地方坐哈,我去打饭,你今天运气不错,我焖的饭里加了一大块肉,啧啧,好香啊。” 女子进入房间扫了一圈,客厅里只有一张小方桌,一张破烂陈旧的双人布艺沙发,一个塑料凳。 看来对方来这里几乎没有置办任何东西。 她刚坐在凳子上,姝歆就左手捏着筷子和一个不锈钢碗,右手端着电饭锅内胆,胸前和小臂夹着一瓶酱菜出来了。 女子连忙起身迎过去,接住碗筷,显得很是迁就,把东西放桌上迟迟没有落座。 姝歆则是一屁股坐下,一边状若随意地说道:“以前在工厂的时候基本都在吃食堂,饭盒也是分格子的那种,来这里后就只买一个不锈钢碗,方便泡面,关键是摔不坏。快坐下,就凑合吃吧。” 女子再次坐下,接过姝歆递来的筷子,拿在手里,说道:“我叫姚文文,住六楼。604,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