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见孙权还在激动之中,在一旁答道:“今天下分裂,诸侯自立,将军新定江东,未及治理,恩泽未惠于民,以致人心未附,各自都存异心。吾等计议,当内举贤能以得其用,外讨离乱以服人心。” 张昭言道:“若内政事不修,则外举事难济。当务之急,乃是息战养兵,举贤任能,绥抚百姓,富国强兵,以成江东霸业!” 孙策大笑道:“此举甚合吾意,攘外必先安内,昔齐桓公用管仲,大兴改革,霸诸侯而一匡天下,先生乃吾之管仲也!” “如此赞誉,老朽实不敢当!”张昭虽然嘴上谦虚,但从他抖动的胡须可以看出来,老头子还是颇为受用的。 孙权这时候也平复心绪,轻咳一声说道:“弟谨记兄长训教,与诸位已经商议多次,准备从江东内部征辟,以此作为开端表率,再广纳贤才,使其各尽其能,发展农商以富江东,齐心守护父兄基业。” 这些都是孙策临终前交代孙权的话,也是他意识到了江东内部的不稳定,所以在养伤期间,孙策就已经下令不必追查刺客之事,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稳定眼下的局势。 当时孙权攻打广陵败退回来,孙策前往丹徒准备出兵,就是因为迟迟凑不齐兵粮,孙策等得心焦,才去山中打猎散心。 这其实已经是个极其危险 的信号:多年征战,江东各地已是千疮百孔,入不敷出。 孙策叹道:“昔日用兵,只顾逞强用威,从未考虑过后方储备之事,治政用人,是仲谋所长,此事就重点交给你和子布先生去办。” 孙权想不到孙策伤愈复出,没有将他的权力收回,顿时深感激动,抱拳道:“弟定当全力以赴,不辜负兄长厚望。” 孙策点头道:“昔日曹操在中原发招贤令广聚人才,我们也可以效仿张榜天下,但凡有一技之长者,无问出身贵贱一律聘用,尤其医者、工匠等,将来我自有大用。” 孙权虽然有些疑惑,但既然孙策这么说,便点头同意,自古就有许多能人起于民间,这个道理他还是能明白的。 孙策看出大家的疑惑,笑道:“自古成大事者,必有贤才为其所用,举贤任能确实是当务之急,我们不但要发掘人才,以后还要培养人才,诸位也要多多举荐,最好能做到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我就不信,我们江东弟子,比不上中原那些人才。” 张昭和周瑜听到这话,不由相视一眼,先前的孙策何等自傲,天下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居然说出这等谦虚的话来,看来这一次变故,让他幡然醒悟,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张昭抚须笑道:“有人才各尽其心,方能全面治理内政,兴农励 商以增税赋,推行屯田以蓄粮草,攘服山越以除后患,如此江东安定,便可观中原之变,再图北上之事。” 孙策微微点头,内政的事情交给孙权和张昭,按照东吴前期的发展,基本不需要他操心,他的重心,还是要在军事方面。 看向周瑜问道:“庐江、会稽形势如何?” 现在内部最不稳定的,第一个就是庐江叛乱的李术,这人原本是孙策部将,能任命为庐江太守,掌管江北军事,可见对他也十分器重,但没想到这家伙竟不服孙权管束造反了。 另一个就是宗族内部的孙暠,是孙坚之弟孙静的长子,现任定武中郎将,屯守乌程,也不知道这小子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孙静还在吴郡当太守,他居然企图攻打会稽夺权自立。 周瑜主外事,闻言答道:“孙暠在乌程整顿兵甲,欲攻会稽,却被富春长虞翻所阻,尚未成患,然李术攻杀严刺史,与淮南贼人暗中勾结,恐怕只能兵征讨。” 孙策微微蹙眉,问道:“如今我已经伤愈复出,若以书信劝说李术、孙暠二人归心,公瑾以为如何?” 周瑜一怔,如果在以前,孙策听到这个消息,定会勃然大怒,马上点兵征讨李术,现在居然想着要用书信劝说,让他回心转意,看来真是没白死。 心念电转,嘴上却说道:“伯符执掌江 东,重振虎威,吾料孙暠定会闻风丧胆,束手就擒。但李术已经杀了朝廷命官,自知难逃罪责,又与淮南贼人勾结,听闻伯符伤愈,心生畏惧,只恐反而会铤而走险。” 孙策一声轻叹,无奈道:“这李术统兵有方,吾本欲托付江北军事,以防曹操,不想竟是养虎为患,反噬其主。” 周瑜言道:“眼下之事,要速将伯符伤愈之事晓喻江东各郡县,先稳定人心,再逐一平叛,李术虽有异心,只要伯符亲自出马,也不过是螳臂当车,不足为虑。” 孙策点头道:“正该如此,我们中午便启程先回曲阿,明日设宴招待官吏宾客,再计议平叛之事。” “大哥,大哥——”正在此时,忽然外面一阵大叫,便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急匆匆冲进来,看到孙策坐在主位,顿了一下大笑着扑上来。 “哈哈,大哥你真的活了,太好了,真是老天有眼,哈哈哈——” 来人正是孙坚的第三子孙翊,为人骁勇果烈,性格作风和孙策十分相似,喜怒快意都在脸上,正因为这一点,当时张昭等人还提议让孙翊作继承者。 孙策站起身来,对这个风风火火的老三又爱又恨,上前抓住他的手臂,大笑道:“老弟,你来啦!” “嘿嘿,我就说大哥不会那么轻易就死的,果不其然,果不其然……” 孙 翊脸上带着笑,眼里却是泪光隐现,苦等了一个多月,他终于再次见到了自己的大哥。 孙翊之所以各方面都和孙策很像,就是因为将孙策作为大英雄来崇拜,所以处处学他,加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