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番打探,终于在天黑之前找到了陆逊隐居之处。 只见远处群山环绕,湖水村落彼此相连,炊烟袅袅,鸡犬之声相闻,俨然一副江南水墨画的意境。 “这陆伯言真会找地方!”孙河立马在村口的桥头,慨然一叹,“这里与世隔绝,又有良田无数,不愁吃喝,简直是一片仙境。” 孙策摇头失笑,诸葛亮刚到隆中耕地,没想到这陆逊也躲到深山里来,不至于对陆逊要来个三顾茅庐吧? 正在此时,忽然村口的小河边涌出几十个百姓,个个身穿短襟,手持长矛,谨慎地看着忽然出现的陌生人。 为了避免上次在乔家庄的尴尬,孙河立刻大喝道:“都听好了,吴侯到此来访陆伯言,请他速来相见。” 人群一阵骚动,有人马上跑回村中去报信,其他人则是惊疑不定地打量着马上的孙策,小霸王的名号在江东那是响当当的。 孙策也不以为意,观察着这座村庄,发现四周竟都布有哨探,而且这里的田地都极为规整,绝不像是普通百姓自行开荒挖出来的土地。 夕阳之下看去,河道纵横笔直,还有水车缓缓而动,与那些大小湖泊相连,不仅灌溉十分便利,而且还形成了五六道纵深的防 线。 四五个村落就在这环绕的田地之间,互相都有大道连通,每个村口都有两座极高的箭楼,有人在上面瞭望,周围的一切尽在掌握。 看到这里,孙策不由心中一动,如果这一切都是陆逊所为,这里就是个简单的军事基地,如果真有顾雍所说的一千民兵,预防一般的山贼绰绰有余。 正观望的时候,前方路口出现一群人,只见众人簇拥着一位青衫少年,正快步向这里走过来。 孙策剑眉微皱,猛地意识到一个问题,陆逊此时也不过和孙权一样十七八岁,自己太在意他的能力,竟忽略了他的年龄,是不是有些急于求成了? 心中升起一丝愧疚,他翻身下马迈步上前,站在了村口小河的桥头,陆逊已经疾步迎上来。 只见他身材修长,剑眉星目,面如满月,双眸漆黑如墨,第一眼就给人一种灵动聪慧之感,从他身上由内而外流淌着江南人特有的儒雅和吴人的隽秀。 好一个翩翩美少年! 陆逊带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躬身施礼:“吴侯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孙策收起心中的惊叹,抱拳笑道:“倒是我冒昧造访,打扰了诸位,不知可否方便进入?” “蓬荜生辉,欢迎之 至!”陆逊让开桥头,恭迎孙策,态度不卑不亢,显得十分从容。 孙策暗自点头,迈步跨过石桥,与陆逊一同往村里走去,言道:“听闻伯言在此练兵教学,想必已经有所成就了吧?” 陆逊答道:“只为防贼而已。” 孙策笑道:“这村中内外部署,瞒得过乡野之民,岂能瞒得过本侯?那些田垄便是重重防线,还有箭楼、粮仓,都是按兵法布阵,伯言可谓深得其要啊!” 陆逊早知道这一切瞒不过孙策的眼睛,抱拳道:“在下退隐此地,一为实践平生所学,教练土兵强身健体,二为完成家祖遗愿,教导从父长大成人,也好继承家业。” 孙策点头道:“昔日我一味争强好胜,致使老先生病故,此来也是向诸位道歉的,若是方便,我愿到老先生坟前亲自祭拜。” “家父并未责怪君侯!”陆逊还未答话,身旁的陆绩抬头说道:“他老人家说,天下纷争,各为其主,君侯乃是天下英雄,年轻气盛,又被袁术所逼,情非得已。” “老先生果真这么说?”孙策倒有些意外。 当年强行攻打庐江两年,导致城中缺粮,最后陆康病死,陆家人也饿死大半,虽说是奉了袁术之命,但原来的孙 策也是心中憋着一口恶气,暗恨陆康当年轻辱于他,才如此拼命。 “过去之事,不提也罢,君侯如今为江东之主,保住江东百姓,今后不再受战乱之苦,便是对他老人家最好的回报。” 陆绩个头才到孙策的腰间,但说话却十分从容,果然不愧是大家族培养出来的人才,从小熏陶教育就不一样,见识和心境也就大不相同。 这家伙小小年纪就有个“怀橘报母”的美名,后来还被列为二十四孝之一,比孔融让梨还有教育意义,如今在吴郡已经小有名气了。 而据一些名士评价,陆绩才思敏捷,尚在陆逊之上,也不知是果真如此,还是对这个未来陆家掌门人的奉承和刻意造势。 “如此最好!”原来陆家并没有记恨旧事,孙策心中也舒坦了许多。 看看四周田地规划整齐,又问道:“这些稻田都是伯言主持开垦的吗?” 陆逊点头道:“此处百姓,除了部分陆家子弟之外,一半以上都是从庐江跟随而来的百姓,还有一些避乱江东的流民,在下全都招收在此,以屯田之法指导他们自力更生,另选出一千精壮青年加以训练,以防有山贼作乱。” “伯言果真是未雨绸缪,既有如此大志,为 何不肯到官府就任,如今江东各地都在推行屯田,正缺少主事之人。” 孙策没想到陆逊在这里自己推行屯田,怪不得后来到孙权帐下的时候,第一个官职就是屯田校尉,原来是有经验的。 陆逊抱拳道:“实不相瞒,非是在下故意推诿不肯就任,实在是家祖遗愿尚未完成,在下所学尚不算精,艺业不熟,岂敢贸然到任?” 陆绩也说道:“伯言其实早有报国之心,所以才离开家乡来这里屯田,正是为了早日精熟所学,好为吴侯出力,少则一年,多则三年,自会出山!” “看来是我急于求成了!”孙策慨然一叹,他一直将陆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