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祖听闻韩晞献策突围,愈发恼怒,喝道:“吾退守西陵,就是要与东吴决一死战,尔等却要突围,莫非有临阵脱逃之意?” 韩晞忙道:“府君,东吴数万兵马围城,外无援军,内缺粮草,若长此下去,终将覆灭,何不早思退身之策?” “哈哈哈,某与西陵共存亡!”黄祖仰天厉笑,沉声道:“再坚守几日,襄阳援军便到,再有敢言出战者,定斩不饶!” 黄祖拂袖而去,韩晞仰天长叹,对黄射言道:“府君如此决然,必是畏惧孙策报复,宁死不愿受辱,但死守西陵,无异于以卵击石,你要多劝他才是。” 黄射将那封书信递给韩晞,苦笑道:“孙策已经派人送信,奈何家父固执,不肯屈膝孙吴,如之奈何?” 韩晞看罢书信,蹙眉道:“府君如此固执,一为名节,二是担心孙策言而无信。但据我所知,孙策自遇刺之后,性情大变,正如信中所说,如今吕介父子已死,父仇得报,愿化干戈为玉帛,孙策不会食言。” 黄射其实也拿捏不准,忙问道:“参军何以如此断定?” 韩晞笑道:“孙策横扫江东,席卷荆南,如今已得江南之地,官拜骠骑将军,有吞吐天下之心,胸襟早已与当年一心复仇 的少年大不相同,若要天下人为其所用,自当摒弃前嫌,择贤而用,与府君和解,岂不是最好的表率?” 黄射双目微眯,思索片刻点头道:“参军所言不差,若孙策连我父子都肯放过,足见其胸襟仁德,当今九州大乱,天下人必会蜂拥江东。” 韩晞捻须笑道:“且孙策取江夏,看似是为报仇,实则早有吞并荆州之意,荆州上下也畏惧报复,必会以死对抗,但只要令父子安然无恙,则可瓦解荆州将士死战之心。” “参军真乃高见也!”黄射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如此说来,黄公覆书信、孙策之意,不管他真心还是假意,都绝对会善保我父子性命。” 韩晞慨然道:“然府君色厉内荏,不肯亲信孙策,又固执不听劝,少/将军要想办法让他早些回心转意,否则热闹孙策,拼个鱼死网破,后果便难料了。” 黄射叹了口气,摇头道:“想不到数年交锋,我父子终究还是不如江东小霸王,自古成王败寇,本以为必死无疑,如今孙策承诺能免至一死,已是万幸,我自会想办法劝说。” 黄射去了后衙,韩晞走出府衙,见苏飞正急匆匆而来,问道:“苏将军,发生何事?” 苏飞将一张纸条递给韩晞, 蹙眉道:“吴军广发书信,说只要愿降者皆无罪,抓住府君父子还有重赏,城内人心惶惶,正要报于府君知道。” “不必了!”韩晞拦住了苏飞,将他叫道门口,低声道:“府君刚才也收到孙策书信,正在震怒之中,等明日再禀告未迟。” 苏飞急道:“可这……” 韩晞言道:“西陵被围,精锐尽失,军心、人心,已非你我所能控制,我料吴军这几日不会急于攻城,只要好好巡逻便是。” 苏飞叹了口气,言道:“如今陷于绝境,攻也不是,守也不是,江夏恐难保了。” 二人说着话,来至韩晞家中,屏退左右,韩晞缓缓道:“吾料黄祖将亡,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早降,可免至一死,还能立下大功!” “你说什么?”苏飞惊得站起来,瞪大眼睛看着韩晞。 “苏将军请坐!”韩晞神色淡然,示意苏飞坐下,问道:“请问苏将军出征巴水之时,你的家属可否安全?” 苏飞双目微凛,点头道:“府君特意派了差役护卫,安然无恙。” “哈哈哈,苏将军啊……”韩晞抚须大笑到:“明人不说暗话,府君当真是为了保护你的家人吗?” “这……”苏飞垂头一叹,不再说话。 再次回到西陵之后 ,苏飞才知道自己的家人被黄祖派兵监视,不得自由,名义上说是为了保护,实则就是掌控起来,说明黄祖对自己并不放心。 苏飞知道之后,十分恼怒,没想到自己忠心耿耿,竟还如此遭猜忌,多半的原因应该出在甘宁身上,毕竟这几年他没少向黄祖举荐甘宁。 思索之间却听韩晞说道:“那甘兴霸与将军交情颇深,我听闻甘宁去了江东,深得孙策重用,已经官拜裨将军,领兵镇守夏口,若有此人说情,将军再如他一般另外择明主,何愁不能建功?” “我岂是买主求荣之人?”苏飞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忽然站起身来。 他虽然心中怨恨黄祖,却并不愿就此背叛,叹道:“当年落魄之时,承蒙府君收留,方能有今日,我不能助府君镇守江夏,已是惭愧之至,岂能再能弃之而去,方才之言,就当从未说过,告辞!” “苏将军,你……”韩晞一怔,没想到苏飞竟是如此愚忠。 看苏飞扬长而去,韩晞心中惶恐,担心他去向黄祖告密,不敢再留在家中,马上命家丁收拾细软,换上军兵铠甲,连夜出城投降东吴。 次日一早,吴军射信散布谣言、韩晞出城投敌的消息传来,黄祖震怒不已,将巡逻的苏飞 和陈就二人叫来,劈头盖脸一顿大骂。 后半夜是陈就巡逻,黄祖怒骂道:“先前夏口失守,未曾将你治罪,如今巡逻又放走韩晞,如此疏忽,怪不得屡战屡败,推出去斩了!” “父亲且慢!”黄射忙阻止道:“韩晞叛敌,大家都未曾防备,他将家丁扮做巡城士兵,又有令牌在身,怪不得陈将军,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还是饶他不死,将功赎罪为好!” “哼,丢失夏口之罪尚未赎来,又犯下大错,岂能饶他?”黄祖怒不可遏,摆手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