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战乱,天子遇难,消息传至各地,官吏百姓无不惊慌。 但在东海之滨,那些渔民却无动于衷,依旧日出撒网,日落收网,他们虽然整日风吹日晒,甚至可能葬身鱼腹,但也远离中原烽火,自得其乐。 青州东莱,自黄巾之乱以后,成了无主之地,无数中原人从这里逃往辽东避乱,公孙度得知消息,派柳毅占据此地,伺机图谋中原。 柳毅文韬武略,经过三年治理,逐步掌控东莱海滨,一方面派兵征讨海盗贼人保护百姓,另一方面尽量减轻赋税,深得人心。 终于等到袁曹正式开战,趁着袁熙出征,柳毅自当利出兵,连取下密、胶东、即墨,占领北海郡大部,趁胜直取济南。 柳毅亲自领兵,身先士卒,势如破竹,但随着所得城池增多,兵力不足,便命其弟柳刚回东莱征兵,同时向公孙度求援。 公孙度闻报大喜,立刻从海上调派援军、钱粮,助柳毅全取青州,想在中原与众诸侯分一杯羹。 这一日柳刚筹措好粮草,连同刚自辽东送来的援军钱粮,一并押赴前线,嘱咐黄县守将海参继续征兵,小心守城。 这海参并非中原人,他出身于玄菟,祖先 是来自于长白山的肃慎人,正是柳毅兄弟的表兄。 车马向西而去,海参命人关闭城门,继续贴出告示征兵,随着前线供需越来越多,城内的差役人手也渐渐不足,从内到外都在补充兵源。 但东莱三面临海,人烟稀少,几次征召之后,便无人再来响应,即便俸禄比以往高出五成,甚至当场就发五斗粮食安家,应征者依然寥寥无几。 海参自西门走到东门,见街口贴榜文的地方都是门可罗雀,不由暗暗心焦,照此下去,别说一月征千人的任务,恐怕连十个人都难。 若不是与柳毅表亲,海参根本没有资格来到中原,哪怕是在东莱这个海滨之地,也让他感受到了中原的富庶和舒适。 食髓知味,海参不想再回到那个天寒地冻的贫瘠之地,所以格外珍惜此次机会,想方设法要在中原立足,甚至打算以长白山为姓,改名白宇。 正当他想着是否要出海去征招那些海盗的时候,忽然一名守军跑来,喜滋滋禀告道:“海县令……” “什么海县令?”海参闻言大怒,沉喝道:“说了多少遍,叫白县令!真是猪脑子,这世上有姓海的吗?” “是是,白县令!”那 守军一脸委屈,心想不远处的齐国就有海氏望族,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辽东犬夷。 海参冷哼一声,不悦道:“这着急忙慌地,嘎哈呀?” 守军答道:“刚才城外来了三百多人想投军,他们是……” “走,快去看看!”海参喜出望外,不等守军介绍,急匆匆往城门口走去。 只见城门外密密麻麻站着一群人,个个体型彪悍,皮肤黝黑发亮,穿着短襟粗麻衣,高卷裤腿,一看就是常年在海上出没的人。 看到这群壮丁,海参一张脸笑得满是褶皱,上前问道:“你们都是来投军的?” “正是!”人群中走出一位壮汉,浓眉大眼,浓密的络腮胡让他显得愈发粗豪威猛,抱拳道:“听说黄县正在征兵,还发粮食,所以从海上赶来。” “你们都是一伙的?”海参挑眉打量众人,看出来这些人绝非普通的渔民,质问道:“老实交代,是不是海盗?” “俺们都是‘伞懂印’!” 那人忽然说了一口流利的山东话,解释道:“只因当年黄巾之乱,大家被逼得走投无路,无奈出海在一座岛上避乱,这两年才敢出来打听消息,听说这里征兵,所以才结伴而来!” “嗯!”海参上下打量着这人,问道:“你叫啥名儿?” 那人抱拳道:“在下史太龙,正是东莱人!” “原来就是东莱的!”海参对这些人十分满意,又问道:“你们岛上还有多少人?” 史太龙抱拳道:“尚有两百多人,都是妇孺老幼,岛上生活实在不便,听闻这里发粮食,又能管饭,我们便都来了!” 海参微微点头,警告道:“从军打仗,可是要杀人流血,掉脑袋的,你们都明白吗?” 史太龙笑道:“我们自然明白,在海岛上也是朝不保夕,不如就来拼一把,或许还能挣点功劳呢!” “嗯,你小子,很有前途嘛!”海参满意点头,招手道:“都跟我来。” “且慢!”史太龙赶紧说道:“县令大人,榜文上说得清楚,从军每人发五斗粮食,我们的家人都等着粮米下锅呢,你看能否……” “真是啰嗦!”海参不耐烦地摆摆手,大声道:“都跟我到军营去登记,自会按照名册发粮。我自会给你们三天时间把粮食送回去,好好安置家人,这样没有后顾之忧了吧?” “多谢大人!”史太龙大喜,跑过去向那些同伴说明情况,很快大家都欢 呼起来。 海参背着手走在前面,身后闹哄哄地跟着一群人进城,他仿佛得胜将军一般,美滋滋地走向军营。 这一个多月征兵,都是些瘦骨嶙峋的渔民,忽然来了这么一群壮汉,保证让柳毅满意,说不定这个月的任务便算完成了。 “大表哥!”正得意洋洋走着,忽然从旁边街口跑来一名女子。 只见这女子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劲装,眉眼如画,明眸皓齿,纤细的腰中悬挂宝剑,显得飒爽英姿,正是柳毅的妹妹柳楠。 “表妹?”海参吃了一惊,问道:“今日怎得没去邴先生那里?” “天天练字读书,脑壳疼!”柳楠敲着光洁的额头,笑道:“听说二哥刚出城了,我来找人练武。” “你呀——”除了那两位兄长,海参可管不住这个表妹,苦笑道:“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