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图赶回魏郡,曹操已经派人回信,同意加入燕国,受封魏王。 袁尚已经带人到黎阳去传旨加冕,正式册封曹操为魏王、大将军,统管中原军事,进军洛阳,收取河内。 郭图大惊,急忙来见袁绍,谏道:“曹操为人奸猾,当年在许昌挟天子以令诸侯,尚不肯尽心侍奉天子,诛杀董承等重臣,又如何会诚心来降?望陛下三思。” 袁绍正红光满面,看着地图准备回头收拾孙策,取回青州,见郭图回来,不悦道:“朕与孟德有总角之好,同在京都游学长大,早知其为人,一切尽在掌握,爱卿不必担心。” 郭图言道:“曹操为一己之利,吕伯奢尚能诛杀,更何况其他人?洛阳、官渡之事犹在眼前,前车之鉴,后事之师啊!” 他现在思考的并不是曹操降意真假,而是担心曹操果真当了魏王,袁尚便多了一个强大的靠山,袁谭只靠孙策一个外人,哪里能斗得过袁尚? “是你了解曹操,还是朕了解曹操?”袁绍不耐烦地一摆手,问道:“汝此去青州,那孙策如何回话?” 郭图言道:“周瑜在淮南,与孙策音信不通,故而自作主张奉诏出兵,此乃一场误会。” “哼,误 会?”袁绍大怒,猛拍地图沉声道:“孙策不远千里渡海北上,偷袭青州,其意图再明显不过,当真以为朕看不出来吗?” 郭图知道袁绍突然大反常态,必定有逢纪背后说了坏话,赶紧解释道:“孙策北上,实是为救青州,若非他来得及时,只怕二公子已经……” “放肆!”袁绍冷哼一声,言道:“既然孙策出兵是来助我,如今柳毅兵败,你可叫他即刻退兵,广陵权当补偿送与他了。” “这……”郭图脸色一变,让孙策退出青州,这不是痴人说梦? “朕看孙策早有虎狼之心,此来必是觊觎河北之地!”袁绍冷笑道:“你再去与孙策交涉,若是他还不肯退兵,休怪朕不讲情面,将他驱逐出境。” 郭图忙道:“陛下……” “朕意已决,不必多言!”袁绍不再听郭图之言,冷声道:“你再去一趟北海,若孙策不知进退,立刻命显思自南皮出兵,朕自会命显甫随后接应。” 郭图不敢再强行谏言,无奈退出行馆,脸色阴晴不定,这次又被逢纪占了先,如果再对孙策用兵,失去这个外援,恐怕袁谭将永无翻身之日。 郭图独自走在大街之上,神思恍惚,衣袖中还攥着 袁绍登基时遗落的诏书,那上面将袁谭封为燕王,分明是让他去镇守边疆,父子之间,已经渐行渐远了。 而袁绍命袁尚代他去迎接曹操,足见对袁尚的信任,果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终究还是被逢纪抢先一步。 “郭御史,可是要回南皮?”就在郭图暗自悔恨,暗骂逢纪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郭图回头看时,正是审配之侄审荣,郭图脸色一沉,淡淡道:“审督军有何指教?” 审配如今贵为大将军,位在郭图之上,而他们豫州派素来与冀州派不和,郭图以为审荣是来取笑他的。 审荣如今为行营督军,巡视魏郡,看看左右,上前低声道:“在下有几句肺腑之言,要与先生商议,可否借一步说话?” 郭图微微蹙眉,还是跟着审荣来到一处小巷,外面有亲兵把守,附近无人经过。 审荣言道:“逢纪老贼自作聪明,献计劝降曹操,实乃引狼入室,先生何不劝谏陛下?以免铸成大错?” 郭图冷笑道:“你叔父贵为大将军,位在我之上,何不请他谏言?” 审荣叹道:“陛下早知叔父与逢纪不和,若去劝谏,便有进谗之嫌,如今三公子已去了黎阳,只怕我叔父大 将军之位难保!” 郭图双目微眯,缓缓道:“尊叔与我也颇有嫌隙,你何必求助于我?” 审荣抱拳道:“叔父与先生之间,不过是各为其主,尽忠谋利罢了。但逢纪向来厌恶叔父,曾多次进谗,原本他二人统管军事,若是再有曹操分权,又如何是他二人的对手?逢纪乃奸猾小人,曾害田丰、沮授,只怕我审家将来也会招来杀身之祸。” 郭图试探问道:“审督军莫非有除逢纪之意?” “正是!”审荣点头道:“只要除去逢纪老贼,我审家便可安然无恙,至于大公子那里的误会,就要多劳先生美言一二了。” 郭图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其实大公子并非延误尊叔,先前的误会,多因逢纪挑拨而起,若能除此奸贼,大公子自会铭记在心。” 审荣大喜,抱拳道:“自古继位,长幼有序,嫡庶有别,逢纪却屡屡助三公子争权,其心可诛,家叔也时常为此事担忧。” 原来审配因性情刚直,多次顶撞袁谭,导致心生厌恶,又与辛评、郭图等豫州士人有过节,一直担心袁谭会报复。 而前几日孟岱又向袁绍进言,说审配权力过大,又是冀州大族,宗族强盛,将来必有异心 ,要加以防备。 袁绍深知诸侯之害,再加上逢纪献策招降曹操,便同意将大将军之职封给曹操,审配则降为卫将军,这让审家上下心中不安。 刚才在行馆听到郭图劝谏失败,审配担心逢纪将来与曹操联手,那他绝不是对手,思索再三,决定来试探郭图。 现在听了这番话,审荣终于放下心来,立刻向郭图求计,如何能挽回当下的局面。 郭图叹道:“我方才自行馆出来,陛下宠信逢纪,叫我先回南皮,实在无计可施,眼下唯有一个字:等!” “等?”审荣一脸疑惑。 郭图冷笑道:“曹操此人,诡诈非常,岂肯甘于人下?逢纪此去招降,是福是祸尚未可知,唯有静观其变,待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