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匆匆赶回府中,来不及更衣便直奔书房。 只见一位葛衣少年正襟危坐,相貌清秀儒雅,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英武明睿之气。 果然不愧有卧龙之称,只这份气度,便觉得非同等闲。 蔡瑁暗自点头,轻咳一声迈步走进房门。 “晚辈诸葛亮拜见蔡将军。” “免礼!”蔡瑁拿着姿态,示意诸葛亮入座,问道:“你便是月英的未婚夫?” 诸葛亮抱拳道:“正是在下。” “所为何来?” “岳父定于下月成亲,晚辈特来会亲,请蔡将军届时出席。” 女子出嫁之前,未婚夫都要到女方亲戚家去邀请宾客,这是历来的规矩,诸葛亮这次到襄阳,早已做好了准备。 蔡瑁叹道:“只恐军务繁忙,届时脱不开身呐!” 诸葛亮不动声色,再次言道:“礼不可废,将军若不能亲临,差遣家属或下人也是一样。” 蔡瑁见诸葛亮不上路,不由心中着恼,心想以你孔明之智,还看不出荆州已经危如累卵? 危亡在即,老子家族都要没了,你还在这里打马虎眼,分明是不愿为我这个舅舅出力啊! 但情势紧迫,没有多余的时间让他拿捏,只好开门见山问道:“刘备、周瑜都发大 兵,要取荆襄之地,此处兵戈将起,你二人的婚事,恐怕延期举办了。” 诸葛亮笑道:“将军多虑了,在下并不打算铺张操办,只需一场家宴,礼成即可,晚辈隐居南阳,料想不会为兵戈所扰。” “混账!”蔡瑁勃然大怒,起身高声道:“诸葛亮,你难道看不出来荆州危机吗?若兵临城下,大敌当前,叫我如何去参加你们的婚事?临行之时,你那老岳父也未有交代么?” 当年黄承彦娶亲的时候,蔡瑁年纪还小,婚事由蔡讽操持,谁知蔡讽去世之后,黄承彦便很少与他们来往,根本不把他们这个娘家人放在眼里,蔡瑁自然对黄承彦没什么好脸色。 诸葛亮神情淡然,抱拳道:“晚辈一介布衣,只知耕种,此次奉命前来邀请宾客,并不知国家之事。” “你你……”蔡瑁为之气结,铁青着脸拂袖道:“那你回去告诉黄承彦,就说一月之后,不必举办什么喜事,到襄阳来参加他老丈人家的丧事吧!” 诸葛亮错愕道:“将军何出此言?” 蔡瑁勃然大怒,指着诸葛亮吼道:“哼,你若再明知故问,信不信我将你先囚禁起来,破城之日,为我蔡氏陪葬?” “呃……这 个?”诸葛亮赶紧站起身来,抱拳道:“将军若有什么难处,还请明言,在下即将与月英成亲,岂能置娘舅安危于不顾?” “哼,这还像个人话!”蔡瑁冷哼一声,坐在主位抬手道:“先坐下讲话。” 诸葛亮重新落座,还是神色为难,言道:“非是在下故意推诿,只是荆襄之事,乃将军家事,骨肉相亲,正所谓疏不间亲,恐怕多有不便。” “刘琮是我外甥,如今你也是我外甥,大家都是一家人,就当商议家事……” 蔡瑁隐然又要发火,深吸一口气又说道:“人都道你有经天纬地之才,若今日不肯献策救难,便是不孝顺!当年令叔侄避乱江东,全仗先主收留,如今荆州有难,你却置若罔闻,便是不忠——难道你年纪轻轻,就要做个不忠不孝的忘恩负义之徒?” “这——”诸葛亮吃了一惊,神色变得慌乱起来,赶紧起身抱拳道:“将军言重了,亮既然来了,自当尽我所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就只怕力有不逮!” 蔡瑁见试探半天,终于戳中了诸葛亮的软肋,不禁暗喜,任凭你卧龙清高,终究逃不过虚名二字,还不是被我作长辈的拿捏得死死的? 心中暗自 得意,轻咳一声说道:“其实也无需你费心谋划,只需为我参详一二即可!” 诸葛亮的神态明显恭敬了一些,问道:“今刘备奉诏出征,东吴也久有吞并荆襄之意,两大劲敌,不知将军有何对策?” “实不相瞒,舅舅我已经束手无策了!”蔡瑁无奈叹息,直接说出了底线。 诸葛亮是他最后的希望,没必要再藏着掖着,虽说将他暂时拿住,但毕竟有求于人,要让人家诚心处理,还是不得不放下身份。 心念转动,向诸葛亮抱拳道:“州里有言: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孔明今日来府上,不敢劳驾你谋什么安邦定国之策,只要能保住二公子,蔡氏平安,便足矣!” 诸葛亮赶紧还礼,又问道:“大敌当前,当先高壁深垒加以防备,御敌当有主次,不知将军如何布兵?” 蔡瑁苦笑道:“说出来也不怕你见笑,先前数次败于东吴,至今无人领兵去战周瑜。本以为南阳不保,却不料那文聘还有些本事,念及先主旧恩死守樊城,我刚刚已经派兵增援了,但这不过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呐!” 诸葛亮略微沉默,抱拳道:“我有一言,请将军参详,若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 蔡瑁点头道:“但讲无妨!” 诸葛亮言:“事有缓急,局有优劣,而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在下愚见,荆州恐已非二公子所能保也,当择主而让,明哲保身。” 蔡瑁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诸葛亮也这么说,不禁彻底灰心丧气,长叹一声:“事已至此,我岂能不自量力,连累荆襄百姓?只是刘氏与孙氏,又当如何抉择呢?” 诸葛亮笑道:“将军已有决断,又何必来问我?” 蔡瑁一怔,只好说道:“方才我正与韩嵩、傅巽二人商议对策,一人主张还归汉室,认祖归宗,一人却主张投靠东吴,以免灭族之祸,我至今尚未有决策!” 诸葛亮叹道:“将军虽心意未决,然所作之事,其实已有